很快,这个高大的女人再次站起来,蹙着眉说道:“奇怪……”
“有人想要从天渊之中离开?”她说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了,真是稀奇。”
“此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我的直觉又在告诉我,必须去做……”她喃喃自语道。
话语之间,从白令的身边离开,一路走进黄沙之中。
在走了几步路之后,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重新折返到白令的身边。
拍了拍白令的衣服,她就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揉了揉白令的脑袋:“因为很久都没有遇到人,所以差点把你给忘记了。因为这个世界是会回溯的,再加上这里也没有其它人,所以我倒不用太过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不过相对的,我比较害怕你的精神会出现波动,”她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忧愁,“毕竟精神问题我很难解决,而这个地方又这么糟糕……”
她大概真的是这么想的。
只能说因为她自己本人的精神出现了些许问题,所以摆渡人本能地也害怕白令变得跟她一样。
多少带点不想重蹈覆辙的意思。
所以她迟疑了片刻,之后便伸出手、从自己的袖口深处一阵摸索。
很快,一个小小的球体从袖子内侧的口袋里被掏了出来。
看着这个小球,白令本能地想要往后退。
理由很简单,这个小球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就像是在泥泞之中被滚了好几圈之后沾上面包糠炸了好几次一样,小球上面带着特殊的咸腥土气,让人闻着一阵胃里翻腾。
之后摆渡人的话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她抓着这个小球,把他塞到白令的怀里:“这是第二个人的身体,我之后把它从天渊里拿回来,再将它剩下的半边搓在一起成了这个球。”
“一有空的时候我就会搓着这个球玩,”她真诚地说道,“你要是觉得无聊,那么也可以这么做。”
谁会这么做啊?!
看着这个跟泥土一样的小球,白令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家伙的疯癫程度。
竟然把别人的尸体当成球来搓,甚至可能还搓了好几万年……
这是什么怪异的性癖?!
被塞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之后,白令觉得自己这双手回去之后恐怕得好好洗一洗了。
而那边,摆渡人在把这玩意儿塞给白令之后、哪怕再怎么不舍,最后也得离开了。
“拦截那些想要从天渊来到现实世界的人也是我使命的一部分,”她说道,“虽然这还是第一次,但是我的本能还是告诉我,让我立刻出手。我也不知道这次会离开多久,毕竟这里的时间在天渊里也不一定能够奏效,但是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
她从自己的后背取下一个黑色的武器。
躺在地上的白令看得仔细,眼下摆渡人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把又宽又长的黑色镰刀!
这样一把镰刀和西欧那个“黑镰刀”的家伙有些类似,但是其诡异程度却远胜西欧那个家伙,唯有形制大概与其类似,就像一个是孙子、一个是老老老老老祖宗一样。
挥舞着这个镰刀,摆渡人轻而易举地就破开眼前的空间。
真的是“破开”。
镰刀就如同裁纸小刀一样,直接将白令看起来毫无异常的空间给划开了,简单到让人怀疑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的技术含量。
在划开这道空间之后,摆渡人没有什么话语遗留下来,而是直接一步跨进扭曲的空间里。
看着那个家伙在自己面前离开之后,白令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他也终于可以放开拳脚,试探性地尝试利用起自己的能力来。
就算异常之处是这个世界,暂时缺少了摆渡人的桎梏,哪怕真出现了什么问题、白令也并非完全不能应对。
只能说摆渡人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他很可能会变成以一敌二的局面罢了……
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白令的意识逐渐下沉,一路沉到那片浩瀚的海洋之中。
当脚尖点在翻滚的白色泡沫上,白令不得不承认,在看到眼下这幅景象之后他的心情确实放松了少许。
就像是自己之前跟背誓者说的那样,“先知”这样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太过依赖预知能力了……
感受着自己身上仍旧存在的束缚感,他微微蹙眉:“即使是在意识之海里也不能挣脱吗?”
这个锁链到底什么来头。
形式上有些类似意识之海里那些白色的泡沫锁链,但是在给人的感觉却略有不同。至少白色的泡沫锁链缠着自己的时候,白令并没有这种连四肢都不属于他的感觉。
而且白令记得,在背誓者给他呈现的未来之中,过去的白令在一枪崩了自己脑袋的时候、他的大脑之中似乎也伸出了类似的白色锁链……
看起来自己比起原本想象的还要复杂。
自嘲地笑了笑,白令重新集中精神,将自己的视线下潜进灰黑色的海面之中。
时隔许久,他终于要开始观测未来了。
然而这一看,白令的眼神就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来得竟然这么快?”
注视着宛如镜面一般的浩瀚海洋之后,白令的心中如此想到。
怀着这样的想法,白令重新上浮到海面之上。
他不敢看得太远,只需要得知具体的情况即可。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之中,平躺在地上的白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在一阵极其快速的脸部抽搐之后,白令那张因为吃痛而有些扭曲的脸终于回到了先前那样云淡风轻、古井无波的状态。
很好。
满意地点了点头,白令往旁边蛄蛹了两下,借助着仅剩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立起来、而非仰躺在这片猩红的你图之上。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还是那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而恰巧,在他旁边、本来空无一物的世界之中。
一个人影猛然从外面蹦跶着跳了进来,就像是在坐跷跷板一样,“刺溜”一声滑到白令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来的时候没有掌控好力度,要不是白令提前给自己改了个位置、不然现在他已经跟那个家伙撞在一起了。
然而因为白令的高瞻远瞩,所以眼下那个突然钻进来的人影并没有砸在白令的身上,而是掉落在他的面前。
再加上对方掉落的时候也毫无防备,接触地面的动作有些狼狈,以至于那个家伙眼下看起来就像是朝着他叩拜一样。
白令不偏不倚地承受着对方的跪拜。
“时间刚刚好,恰巧是守门者从这片罔虚之地离去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看起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这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美德。”
“红蜘蛛。”
他说着,朝着对面那个家伙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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