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天帝笑了笑,只是怎么看怎么都透露着一丝勉强的味道。
“稍后跟你解释。”天帝说完,挺身而立,身形缓缓拔地而起,帝后知他要做什么,于是身形也随之后退。
天帝身形待到距地面约千丈之处而止,在此高度上四下看去,芦苇荡的轮廓能够看出一个隐约的边际来,而碧绿的荷叶还是一望无际的样子。
天帝伸手,
一挥,风停。宛若一个半圆形的罩子将这片芦苇荡罩住一般,将所有的风风雨雨都罩在了外面。
又挥,云涌。仿佛平地起了一阵灵云,也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量捏着芦苇的尖穗将之拈起一般,所有的芦苇都止住了摇摆和身形,根根直立于地面,而力度又仿佛十分轻盈,连一粒灰尘也没有提起,整片土地变得肃穆且安宁。
再挥,花至。只是轻轻一招,每一棵芦苇之上都翩然飞出一粒小小的花苞,细碎,安宁,洁白,花色遥看近却无,远远看去,宛若平地起了云,升了雾,也似自下而上起了雨,升了辉,聚沙成塔,聚花成阵,所有的花苞汇聚在天帝脚下,宛若流云,仿佛银河。
“住!”天帝一声看似不大的轻咤,整片的水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脚踩了一记,而落脚点便是覆过魔皇身躯的那一个圆坑。
地面猛的一陷,水珠蓦然一溅,无数的水珠仿佛利剑一般涌入那个不大的坑,却仿佛永远填不满一般,一直在不停涌入。
“落!”天帝双手一个按压,整片缓缓流动的花云宛若星辰一般径直落下,越落越小,越来越亮,就在落入深坑的那一刹那。
水挺,风住,雨歇,一道光,仿佛从地面升腾而起。
光芒散去,一座六棱锥塔静静的矗立在芷砂长眠的地方,宛如一座水晶宝塔,仔细看去,一粒粒的芦花均匀的嵌在其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凌水只是静静的看着,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谢谢。”做完这一切,天帝径直落到凌水身旁,轻声说了一句,刚刚她虽然没有动,但是却配合自己用威压把这片区域的生灵都压制了下来,令它们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就已经是在帮忙了。
“你这还真是把自己老情人临终的话又送给我了啊!啧啧。”凌水帝后笑了笑,“真不知道你费了自己半身的修为,用水和花整出来的这个东西,应该叫什么?
水晶不是水晶,冰块不是冰块,纯粹用水凝聚而成,倒是挺好看的。”
天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谢谢。”芷砂看到他来,终于合上了眼睛,而最后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难怪当年你被香凝强行那啥的时候,好像还挺习惯的。据香凝说你被她粗暴对待之前还主动要了一个枕头,说是对颈椎骨有好处。她都说她也是第一次强行对男人下手,没想到你好像还挺有经验的样子。原来之前已经被魔皇处理过了!
男仙都是大猪蹄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啊!
香凝都说了,你也就是长了一个好皮囊,看起来有点壮壮的帅帅的,好像你的小名还是叫大壮来的?
人家看你好看,酒后一下子没有忍住抢了回家去。你小子在床上跟她扯什么犊子说啥发乎情止乎礼。
情都发了还讲礼的男仙,还是人吗?
既然不是人,香凝也就没有把你当人。当然了,她说那次确实是有点喝的太多了,她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当人,玩的有点太欢脱了,对你确实粗暴了一点点。”
……
絮絮叨叨的凌水一路而行。
突然之间却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我和香凝要是先你而去了,刚刚那个塔,我们也要!”她的眼眶红了,说话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呸呸呸!本帝不允许你们两个有事,要走也是我先走!”一直一言不发的天帝终于开了口。
“呸!你就是不想给我们也整一座宝塔出来!”凌水说。
然后一把被自己的男人揽在怀里。
“我们都要好好的。”男人说,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有些斑白的鬓角一颤一颤的,声音里面也带着一颤一颤的东西,一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奔涌而出,“一个都不能少。答应我。”
“嗯。你也一样。”帝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里又没有别人。”
在一片无人涉足的碧波绿荷之间,一个男人嚎啕大哭,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
“幼稚。男人果然到了任何时候,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帝后凌水抹了抹眼角,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