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戾!!今日这不周山巅,我儒释道三家,已是设下天罗地网!!就算你魔功盖世,可逆推苍穹,今日也是难逃一死!”
残阳如鲜血般,粘稠的流淌在青年的脊背,脸颊之上,而尽管他身上那数百个血洞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可灌入凉风,他却依然死死支持着,没有一丝丝要跪倒在满天神佛面前的欲望。
“嘿嘿嘿,天罗地网?”,少年的眼瞳是紫红色的,虽然如今他的生命已经油尽灯枯,可却依然跳动着刻骨的炽热,让那些将整片天都围住的所谓“神”不敢靠近分毫。
“三千年啦,自我魔功大成,以天下苍生苦难愁怒为根源,炼制万世天魔邪典已经历时三千年了!嘿嘿嘿,现在,这洪荒苍生已经遍布我魔界教众,即使你杀了我,挫骨扬灰又怎么样!?如来,你已经灭不了天下苍生人的怒火了啊!”
苍戾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原本弥漫神圣灿金神光的寰宇天穹,顿时被一大块绵延千里的血色乌云盖住,众神骇然失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这魔祖苍戾已经油尽灯枯,却依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力量,轻易动摇天地运势,就算是己方势力中,道行最为高深莫测的三清,八十一至圣,以及前世今生来世三大佛,恐怕也根本做不到。
“你!!苍戾!!你以天下悲苦为养分,炼制那遗祸万世的邪书,你可知你罪孽有多深重深重!你不得好死!!”,一听到万世天魔邪典,哪怕是浑身散发着霸道气息的周朝人皇,也是惊怒交加,作为大周国的天子,他怎能不知道那邪典有多可恨!洪荒界本有八十一大国,信奉三教臣民足足亿万万有余,连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自从这邪典出世以来,洪荒八十一国,仅仅是百年间,便只剩下七大国在苦苦支撑了,而信奉三教,肯为其供奉香火的臣民,也是屈指可数。
“怪我咯?”,苍戾戏谑的吐着舌,眼中尽是对他们的鄙夷,“万世天魔邪典,根源终究也只是你们这些人的欲望罢了,似你这般位极人皇,执掌天下权柄的人,自然是可以无欲无求,可你高坐朝堂,又如何会知晓,这浩荡天地之下,有多少人!连吃一餐饱饭都是问题,连买一件新衣,都要散尽家财,你们这些虚伪的神!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你们真的做到了大爱世间,那么,这天底下又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孩子们流离失所,客死他乡,甚至家破人亡?你们说啊!?”
苍戾的语气越来越刚戾,却依然怀揣着点点柔和与悲戚,此刻的他,简直不像是那为祸天地的魔神,反倒是一位敢于为天下人发声的判官。
风雪,夹在着细雨缥缈落下,天空中高高在上的神明们无言以对,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不论是儒家,佛家,抑或是道家,都是需要天资,方可入门,他们满口宣扬着人人平等,可却有太多孩子,甚至连他们的门槛,都没有办法触摸到。
而无法成为修士的他们,自出生起,也便低人一等,纵然穷极一生,也只能为那些名门正派的修士们为奴为婢,永无翻身之地。
可苍戾的万世天魔邪典却在这一处与三家全然不同,在魔教之中,即使你先天残缺不全,甚至三魂七魄不齐,只要肯舍弃足够的代价,那么就能获得生而为人的尊严,平等,就是这魔功最大的特点。
“说到底,你们也不过就是急了,我魔教如今发展如日中天,抢了你们香火,你们就急了是吧?那来啊!我苍戾今天就在这!看你们谁敢来杀我!!来啊!”,苍戾的表情瞬间变得如穷途末路的野兽般狰狞,天空中一道道如银龙般的苍雷轰下,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不绝于耳,众神们面面相觑,可却谁也不敢上前,因为他们丝毫不怀疑,即使是如今的苍戾,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灭杀数个道祖级别的神明。
这一番话,将神明们塞的哑口无言,气氛就这样僵持在的原地,神佛们大气都不敢粗喘,而苍戾,似乎也根本没打算要逃离这包围圈一般,只是静静地瘫坐在地上,在他的手中,依然紧紧握着一柄玄紫色的五尺长剑。
血,混着浑浊的汗液,顺着手臂流下,滴在了那雕刻着魔龙吞凤的苍绿刀柄之上,剑锷被凿成粗糙的猛虎之首,在吞吐出数尺长短,薄如蝉翼的猩红刀刃下,散发着足以让天下任何人凛然生寒的惊天杀气。
这柄剑,乃是魔教三大至邪之首,苍戾唯一的兵器,湮天剑。
谁也不知道,苍戾是经历如何的苦难,用如何的材料,才将这样一柄绝世魔剑锻造出来的,可他们都清楚,如果没有道祖级别的实力,那仅仅是靠近它三丈之内,那实力便会被压制至少三成甚至心生梦魇。
“哎……老朋友,委屈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最后,却还是输了啊。”,苍戾轻轻抚摸着湮天剑,如摩挲着珍爱女人的藕臂般,眼神迷离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