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一笑的时候,狭长的凤眸里就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捉弄的神色,便瞪了他一眼,对他说道:“那是因为我跟起风并没有到了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我们的确是曾经海誓山盟,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过去的事情也不必提了。像我们出身青楼的女子,原本就是身世飘零如打萍,根本就不劳自己作主。”我说到这里,神色一阵黯然。
他为我倒一杯酒,笑着说道:“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我点头接过来一饮而尽,他缓缓的说道:“后来过了没有多久,我爹就生了一场病,死了,而我二叔也不在流连烟花场所,就重新回到了秦家。我二叔并没有像我爹一样外出做官,他回来之后,就接管了秦家所有绣坊的生意,老夫人本来是很不想把绣坊的生意交给他来打理的,可是当时没有法子之下,他也算是最亲近的人了,就在万般无奈之下把绣坊交给了他,不过老夫人对于绣坊的生意并不能全盘放心,老夫人派了四个得力的心腹去帮助二叔,名义上说是帮助,实际上却是掣肘,所以一直以来,绣坊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老夫人的手里。”
“那你二叔岂不是一个傀儡?”我吃惊的问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他摊了摊双手,脸上笑意凛然:“只不过嘛,我二叔年轻的时候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做起事来出了名的不计后果,但是他现在却是越发的谦和有礼,谦卑恭谨。自从我爹娶了二夫人做夫人之后,二叔也没有再娶亲,更没有再娶妾,就可以知道他对二夫人到底是多么的情深义重,可是现在看上去,他们两个却像是淡淡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二夫人像是死心塌地的跟了我爹,而二叔呢,则像是一心一意的只为绣坊打理生意。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相信二叔会全心全意的为绣坊?”
“我不相信。”我立刻斩钉截铁的说:“一个人遭逢了如此大的变故,又怎么可能会一心一意的去打理绣坊的生意呢?”
“结果二叔却做到了,所以我也不相信。我想老夫人也不会相信吧,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你说对不对?”
我点头,听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原来秦家如此的复杂,上一辈的恩怨又是这么的让人剪不断,理还乱,也难怪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秦起业又缓缓的说道:“我记得我爹死的那一年,我大概只有八岁,后来家里三番五次的出了很多事情,有好几次我也差点死掉,但是每一次都是福大命大,又或者是被我娘救了,总之,每一次都没有死成。如果是一次你遇到危险,可能是意外,久而久之就不是意外了,你说对不对?”
我点头颔首:“自然是如此,难道是有人想害你?他们怎么害你?”
“比如说,我记得我十岁的那一年,在后花园的荷花池边玩,忽然被人推到了荷花池里,幸好当时我娘见我出来玩得久,找不到我,出来找我,看到我在荷花池里挣扎,她寒冬腊月,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连忙跳下去,把我给抱说来,这样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后来我娘的身子不像从前那般强健,就是因为那次冒险救我的原因。”
我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平日里看王夫人大大拉拉的,想不到她竟然是一个如此细心的母亲。”
“不错,她的确是一个很细心的母亲,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总之,如果不是她的话,说不定早就没有我了。”秦起业仔细的想着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们秦家出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我又屡次三番的遭逢大难,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随着年龄渐长,我可以断定也一切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要害我,总之,这样五六次吧,我都没有死成,到后来遇到珊瑚,我就把珊瑚娶进家门。”
(锦绣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