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似乎是很怕他,他点头说着:“我知道了。”就听到脚步声,想必是来到了我的面前。
朱颜仍旧是泣不成声的问他说道:“大夫,这个法子真的可行吗?”
那大夫犹豫了很久,才对她说道:“不要问我了,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用过。如果是行的话,那固然是好,如果是不行,小老儿的命就要赔上了,小老儿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紧接着就是一片长久的沉静,这大牢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而我的心里头也充满了忧虑和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头部百会穴一阵刺痛,那刺痛痛得我几乎要昏了过去了,让我再也隐忍不住,忍不住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大声的呻吟了一声。
呻吟声刚起,我的眼睛也能睁开了,我感觉自己之前就好象被困在一团蛛网里一样,如今终于能够挣破蛛网,欲火重生。
朱颜看到我终于睁开了眼睛,连忙抱着我喊道:“大少奶奶,你没事了,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刚才吓死了,吓死我了,大少奶奶。”
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落在我的脸上,我看到她着急的神情,知道这一切不是她做的,跟她没有关系,是我误会了她了,心里头也觉得有些歉疚。
可是到底是谁想要害死我呢,她明明说那玫瑰露是秦起风给她的,秦起风应该不会害我啊。
我的脑子有些混沌不清,已经勉强的能说出话来,我感觉到下面湿湿的,伸出一摸自己的裙褥,一手是血,我顿时很害怕,连忙对那大夫说道:“大夫,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说完后,我再次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两床被褥之上,而那两床被褥之上还放着一床盖的被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踢开了,而我的身边站着杜淳。杜淳正神色肃然的望着我,朱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所踪。
我抬起头来看了杜淳一眼,问他道:“朱颜呢?”
杜淳的神色已不像初见时的那般冷酷,他说道:“朱颜她已经回去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便问他说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他没事,在大夫的抢救之下孩子保住了。”
“谢谢你。”我由衷的对他说。
杜淳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轻轻的动了一下,他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也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如今你能醒过来就好了。大夫说只要你能醒过来,你就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听到他这番话,心中顿时安稳了很多,便问他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想要蓄意谋害我?”
杜淳苦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他对我说道:“我怎么知道谁想谋害你啊,是你自己惹下的仇家吧,竟然有人害你害到这锦衣卫大牢里来了,想想也觉得可笑。倘若你就真的这么死了,这事情到时候一定牵连很广。好了,你在这里好生休息吧。”说完他就转身离去了。
他这话倒让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便问他道:“你们不是说我写了反诗吗?你们抓我来这里,不就是想把我砍头治罪吗?为什么我死了你们会有很多人跟着遭殃?”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他刚走出牢房,牢门就被狱卒“哐”的一声关上了,只留下那铁碰铁的余音在牢房中空荡荡的回想着。
他并没有回头,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竟然有人追杀我追杀到这锦衣卫大牢里来,想起来就觉得令人心惊胆颤。
还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否则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够再失去这个孩子了,否则,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样,在锦衣卫大牢里一直待到傍晚的时候,忽然有狱卒对我说道:“纳兰采眉,有人来看你。”
这次来的人是秦起风,他们并没有把牢门打开,只是让我跟秦起风隔着牢门说话,我有些惊讶的望了那狱卒一眼,对他说道:“为何不把牢门打开?”
那狱卒摇了摇头,说道:“基于你的安全考虑,还是不要了。免得像上次一样,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咱们整个都锦衣卫使的人都小命不保,这是同知大人亲自吩咐的。”
我听到他这么说后,又无可奈何,那狱卒便转身走到别处去了。
秦起风望着我,对我说道:“采眉,你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还好。”然而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羸弱。
他望着我略显苍白的脸,对我说道:“你瘦了。”
(锦绣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