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怒极,“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
说着,他转头去寻自己往常结交的小团体,“马超!杨慈!还不过来!”
被他叫到的两个小孩都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一个装睡,一个还没来得及装睡。
杜程瞪着他:“杨慈,你没睡,你过来!”
圆头大耳的壮实男孩顿时摇头,摆手道:“我的手伤了,现在动不了。”
杜程半点都不信,“动不了?那你刚才还摆手?”
杨慈连忙将自己的手藏在袖子里,整个人蜷缩在书桌后面,“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找我了。”
自从皇帝和太后对兰璋表现出亲近之意后,世家的人精大都转变态度,告诫自家的小孩在南书房里务必不要惹兰小公爷。
尤其是平常喜欢霸凌兰璋的小孩,都被家里的长辈揪着耳朵教训,长了记性。
况且……
兰璋腰间系着的坠玉,可是蟠龙形制。
这不就是皇帝佩戴的玉吗?怎么就给她了?
杜程完全没注意到段从琚赏赐的玉,他只想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见无人回应他,他更加觉得没面子,撸起袖子,“我一个人,还治不了你?”
兰璋默不作声的将青玉云纹镇纸推到桌沿,掀起眼皮子,淡淡看他,眼底具是挑衅。
杜程瞬间炸毛,纵身扑过去,身影晃动间将青玉云纹镇纸带落,玉碎之声清楚地回荡在南书房内。
兰璋侧身躲闪,眼角瞄着在地上滚了一圈的镇纸,唇间抿出淡淡的笑意。
“不是很狂吗?你躲什么?”
杜程随手抄起莲叶砚台朝兰璋的方向丢过去。
兰璋仰头避开一击,一手撑着桌沿抬腿翻下桌面,眼尾上挑,
“躲某条疯狗。”
杜程气狠了,又是纵身一扑,兰璋和他周旋在过道,渐渐将他引到第一排的位置。
南书房的位子是按尊位排的。
在适龄学子里,能坐在夫子下首的,只有一人——
当朝小王爷,段瑞。
杜程哪里敢碰小王爷的东西,见势不好连忙刹住脚步,袍角晃动之下,一袭身影忽然侧身闪在他旁边。
他只来得及甄别兰璋眼底莫名的情绪,突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身子猛地一重,摔向桌角。
——
“兰蕙!你把那只机关鸟借给本王玩一下呗?”
临安郡主此时正被一群宫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向南书房,沿途正好碰到这个瑞亲王。
她抱着手炉,翻了白眼,哼道:“不借,走开。”
段瑞切了声,“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也比你大了一个辈分,知不知道要孝敬长辈?”
他有好几个兄长,唯一的嫡兄排行老二,正是段从琚,而最年长的庶兄则比弟弟们都大了一轮。
这位庶兄的小女儿就是段兰蕙。
临安郡主呸道:“还长辈,前几日是谁在皇祖母的寿辰上被自家母妃揍的?”
段瑞被提到糗事顿时不悦了,“不借就不借嘛!提这种事情做什么?”
他哼了声,和临安郡主并肩走到南书房的门口,跨过门槛踏入室内,忽然感觉到书房内异于往日的阒寂。
段瑞嘀咕道:“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夫子来了吧?”
临安郡主刹住脚步,捉了下他的袍边,“你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