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见了眼睛大亮,心中开怀,高兴的将其接过,“谢谢皇兄!”
他隔着纸包去摸里边东西的轮廓,喜道:“是金叶子呢。”
兰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拿到的是金叶子,而且分量还不少,沉甸甸的,缀在她的胸口。
郡公府现在穷得险些掀不开锅,这些金叶子,够她缓解燃眉之急了。
远巷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喧闹之夜灯火通明。
兰璋倚在少年宽阔有力的臂膀上,越过他的肩头,去看那万家灯火,当时明月。
——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兰璋登上云台,陪段从琚看了六次烟花。
今年的她,已然十三。
*
“蒋大人稍等,待咱家向陛下通报一声。”
蒋宗陵轻轻瞥了一眼高福圆胖慈祥的脸,微一颔首,倒真停了下来,在墀台驻足。
夏日的日头烈得很,毒辣的日光打落下来,照在他飞禽纹的绣图上。
六年过去了,他鬓角的霜发愈多,眼角皱纹横生,身子还是和之前一般瘦弱如竿,宽大的官袍罩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更显老态。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他依旧在殿前站着。
燥热的空气中,蒋宗陵睁开浑浊的双目,只觉得耳后树丛那知了的叫声聒噪得很,令人心烦。
御书房的雕花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高福圆圆胖胖的身子从缝中挤了出来,迈过门槛,脸上挂笑,对蒋宗陵道:
“陛下方才正在小憩,咱家不敢打搅,无端让大人等候少许,望大人莫怪。”
蒋宗陵自是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他按捺住心头涌出的无数揣测,平静道:“陛下日理万机,老臣不过在日头下驻足片刻,谈何怪罪。”
高福一张脸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既如此,蒋大人,请吧。”
蒋宗陵不作声,掸掸衣袖,迈进殿内,径直撩袍跪拜,“老臣参见皇上。”
头顶上奏折翻动的“沙沙”声停了一停。
接着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爱卿且平身。”
蒋宗陵得赦,直起身来,晕黄的日光穿过槅扇,铺进御书房,照得大理石地面都是一片澄亮。
倚靠在龙椅上的帝王落在光影里,半是光明半是暗,一双阒寂无波的眸子微转,淡然地瞥着下首的重臣。
他懒散道:“蒋爱卿有何事要禀?”
蒋宗陵道:“陛下,边境有异动。”
段从琚闻言,靠向椅背,指头轻搭在红木桌面上,叩了叩,接着抬手从堆积的奏折中抽出一本,扔到他面前。
“此事西北都督早已写了折子呈上来,蒋爱卿消息知道得未免晚了些。”
蒋宗陵闻言一愣,接过奏折垂首一目十行地扫过,合起来,躬身呈上,“是老臣懈怠了。”
段从琚支颐看他,“无事,朕听闻爱卿身体有恙,如今歇息得可好?不如朕给你批个公假歇个几日?”
蒋宗陵面色平静,“谢陛下关心,老臣身子无碍,只是思及陛下已是弱冠之年,却仍未立后,不免忧心忡忡,焦思苦虑。”
段从琚暗道:这老头子,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他的婚姻大事,以及他的皇嗣,不过是为了将他女儿推上后位罢了,真是扫兴至极。
思及此,段从琚“哦”了一声,顺着蒋宗陵的话头往下道:“爱卿说的是,朕确实该考虑后位人选。”
蒋凌衣云英未嫁,眼看着岁数渐长,他知道蒋宗陵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果然,蒋宗陵脸色缓了一缓,“陛下深明大义,老臣……”
“蒋爱卿觉得——”段从琚直接打断蒋宗陵的话,
“齐国公朱真之女如何?”
蒋宗陵猛地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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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开始发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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