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治嘴巴一张便开始高谈阔论,东扯一下西扯一下,同时还不忘照顾对方的情绪,避免冷场,简直就是社恐的福音。
段从琚心头满意极了。
起码这个人没有朝堂上那些喜欢到处弹劾的御史烦人。
兰璋坐在旁边安安分分地当个摆设,听着他们的话题从绸缎到商税,从歌姬到文集,兜兜转转,最后扯到玉质上。
孙治早已注意到对面人腰间的青玉,他赞道:“公子这玉质地细腻,玉色纯净,真是难得一见,我行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玉色如此深沉的玉石。”
段从琚心道:这商人真会说话,明明是压箱底的次货他连看都不想看,还被这人夸得天花乱坠。
他笑道:“不过一方玉石哪能担得起孙兄此话,孙兄见多识广,想必能见到更多水色净透的玉佩。”
“哎!美玉当赠予一生挚爱,你还别说,我确实见过一块美玉呢!”
孙治脸上挂笑,可能因其商人的身份,总让人觉得他眉间挂着一抹算计。
段从琚手执杯盏,轻轻挑眉。
怎么,这个人要当场改行卖玉宰他一笔钱了?
孙治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抽出一块厚厚的帕子,将其放在桌上,层层打开软帕,露出里边的清透玉佩。
他骄傲道:“这玉啊,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我打算这辈子都好好藏着它,绝不出售。”
怎么还有人在皇帝面前炫耀珍宝的?
兰璋唇角轻轻提起,目光随之看去,落在那一方张牙舞爪的蟠龙玉佩上,只觉得脑中如遭雷击,“嗡”声一响,整个人顿时僵在椅子上。
这是段从琚赠予她的蟠龙玉佩……
她喉尖轻轻一滚,心缓缓下沉,只听对面的孙治还在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见闻,
“说来可巧,这玉的主人似乎正急着用钱,三千两就将这玉给当了,可见是个不识货的,不然哪能让我这么轻易地拿下这块玉,啧啧!”
他越说,兰璋的心越发冰凉。
她的指尖微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却忽地撞进一双阒寂冷漠的眸子里,寒沁沁的,如他人一样凉薄。
段从琚正看着她,面无表情。
兰璋呼吸一滞。
“唉?杨兄?”
孙治见对面的人不接话,略感尴尬,赔笑道:“这是怎得了?”
高福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冷场,忙笑着插话问一句:“这玉质这样好,想必售玉之人定是世家贵族吧!”
孙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当下答道:“这玉是我在京城行商时买回来的,售玉之人一看装扮定是出身高贵,长相那是一等一的好,看起来——”
孙治的目光转向面色煞白的兰璋,笑着补充,“长得特别像这位公子呢!”
“当”的一声!
瓷白的杯盏碎裂在桌面,段从琚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头也不回,拂袖便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兰璋一眼。
两个太监都吓懵了,孙治更是莫名其妙,兰璋猛地起身,捞起大氅便追了出去。
“兄长!”
走廊行人重重,兰璋挤开前面的人群,追着前方那道藏蓝的身影,她奋力大喊,段从琚却没有回头。
“哥哥!”
段从琚步下台阶,走出酒楼,清雪落在他的眉梢,眼底清寒尤甚。
兰璋推开行人一步步靠近,终于追上了他,她捉着大氅披上段从琚的肩头,两手滑下握住他的指尖,只感觉到他扳指上的冷意。
“我没有卖玉!”
兰璋拉住了他,声嘶力竭,雪粒子掉落在眼睛里,一片凉意,刺激得她险些流出眼泪,她攥紧段从琚的指尖,“哥哥!我没有卖玉!”
路上行人频频回头,原地等候的车夫见状,驱着马车上前。
段从琚冷漠地抽出手来,将肩头上大氅拂落在地,对追上来的高福吩咐一句,“另外派一辆马车。”
接着,他看也不看兰璋,径直上了马车,将她弃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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