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福早已挣脱绳索,见暴跳而起的张五伸手向他抓来,连忙就地一滚,刚要逃跑,却被人高马大的张五捉住衣领拖了过来。
“你个死东西,敢撞你大爷!”
张五平常狗仗人势惯了,在外头谁敢这样对他,当即怒得双眼发红,抬拳就要揍他。
李大福毫不示弱。
他千辛万苦长途跋涉才来到京城,誓要为惨死的女儿讨一番公道,如今就被一群蹿出来的陌生人打乱了计划,他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
在张五的拳头落下来的同时,李大福采取自杀式打法,完全不防备,只卯足了劲往张五的腹部撞击。
“你他娘的是有病吗?!”
张五哪里能想到这个农民竟然是个不要命的,抱住腹部痛呼一声,后退之时几欲栽倒,为了站稳身子抬手胡乱地摸,只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事儿。
“哐当”一声。
像是什么碎裂在地。
张五的身子重重栽倒,脸上有轻微的痛感,像是尖锐的物事儿溅起,刺在面皮上。
木制的车轮轱辘辗过,恰好停在他的脸侧。
张五一抬眼就瞅见檀木车壁和雕花细纹,连忙拍拍屁股爬起身来,转身就要避开。
“慢着。”
车厢里传出一道微沉的声音,前头驭马的马夫抬起鞭子,手起鞭落,猛地甩在张五宽阔的背膀上。
张五猝不及防挨了鞭子摔倒在地,滚落泥土里,整个人栽得四仰八叉的。
“你你你?你干什么?!”
四周站立的护院连忙上前将张五扶起来。
张五抹了一把脸上的尘泥,即便再惊怒,但面对着眼前一看就很金贵的车辇,还是尽量将态度放得很低。
他谄笑道:“这位老爷,小的实在不知道是哪一处惹了您……”
车夫抬鞭,指了指地上的碎铃铛,“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可知这铃铛是琉璃做的,你竟然将它拽下来,还将它摔成这样!”
张五连忙望过去,瞧见地上那一滩狼藉,顿时牙酸。
“这琉璃值五金。”
嘶——
张五倒吸一口冷气。
五金的东西?
他可是一金都拿不出来!
当下他便慌了,不管不顾,抬出自己的身份,“这位老爷,我们可是丞相府的人!”
车夫顿时不说话了,后边车厢里坐着的人斜倚车壁,声线清冷,穿透力十足地传出车厢,
“哟,丞相府,可不是蒋大人的家吗?”
张五见状一喜,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位老爷,您若是不依不饶的话,恐怕会让咱们老爷不好做啊……”
“嗤。”
那语气中的不屑让张五面色一僵,只听那车里的人又道一句:
“蒋家的奴才狗仗人势,都欺负本公面前了,来人——”
在张五又惊又怕的目光下,郡公府的府卫围上前来,精壮的手臂钳制住张五的臂膀,将他摁跪在地。
“一金就磕十个头,五金就磕五十个头。”
兰璋扔下杯盏,碎在车前,冷道:“磕!”
“等等等等!”张五连忙挣扎,高壮的府卫却不顾他的话语,将他的脑袋狠狠摁在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