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太监的心跳险些漏跳一拍,寒气直往脚心上蹿,逼得他呼吸不得。
接着,他看见蒋宗陵伸出手,摸向香柱。
*
兰璋和那位太监分开后便直奔奉天门。
她要去看看那位老汉。
虽然分开的时间只相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但谁知道蒋宗陵会不会胆大包天的,真的在皇宫就向那位老汉下手呢。
刚到奉天门,就只能看到两个守卫。
兰璋愣了一瞬,转头去寻找那位落魄的农民,却见墀台上空无一人,只有登闻鼓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兰璋的心陡然下沉。
生变故了吗?
如若……
如若那个老汉真的出了意外,不能为她作人证,那么依照蒋宗陵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将会被人污蔑为告假状!
御状作假,那罪状万万不是她一人能承担得起的!
另一支巡视的金吾卫正巧经过,兰璋连忙上前拦住执行任务的兵将,“方才你们可有看见敲登闻鼓的人?”
那人目色怪异的瞅了兰璋一阵,恭敬答道:“那个老头正让羽林军的中郎将抓下去了。”
中郎将……
是杜程!
兰璋问:“人在哪儿?”
他指了一个方向,兰璋立即提步追了过去。
冷宫阴暗的墙角,男人粗哑暴躁的嗓音在静寂的宫道传开:“放开我!放开!你们难道还想在宫中杀人不成?”
杜程捂住鼻子,嫌恶地离远了一些,心中暗骂:这个老头,真是比下人的狗还要脏!
李大福在护卫钳制下拼命挣扎,抬起乌青的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抓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杜程凝眉看着这个几乎疯癫的老头,冷笑一声,“本来就想抓你的,没想到你自个儿倒是送上把柄,一头撞上登闻鼓,你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抬起下颌,指示道:“这种粗鄙之人有污圣上视听,来人,将他的嘴堵上。”
粗壮的手臂掰开他的下巴,李大福嘴里被狠狠塞进布团,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咽声。
如今圣上祭祀,这里防卫松弛,没有人能注意到这里的一切,正是难得一见的好时机!
杜程眸色顿冷,从腰间抽出长剑。
剑身薄凉,抽出剑鞘时顿时激荡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那声音传进李大福的耳中,就如催命一般。
下一刻,他的瞳孔蓦地倒映出袭来的剑刃!
冰凉的质感已然逼至皮肤,寒气渗入毛孔中,铺天盖地是无尽的绝望。
“铿”的一声。
像是一道清光撕裂阴霾。
杜程手腕像是震麻一样,长剑霎时间脱手而去,“哐当”摔在积雪的宫道上,嗡鸣不止。
震骇之下,他下意识抬眼去看击打自己的手腕的东西,却见地上躺着的,只是一把剑鞘。
那剑鞘鎏着金,嵌着玉,还镶着一颗耀眼南珠,分量极重。
意识到它的贵重,杜程眼皮一眺,抬起眸来,神色复杂地盯着前方。
软底靴碾过残雪,晴光成幕。
没了剑鞘,兰璋只手提着把剑从宫道尽头走来。
头上玉冠已然摘下,只余一头青丝垂落在肩,她冷淡的眸光穿过寒雾,遥遥落定在杜程的身上,一瞬不瞬。
“本公看谁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