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重真心中对于大明全部的情感寄托。
历史上的大明,其实并不怂,他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的,只是做得还不够好。
因此重真但有时机,便试图去影响改变身边之人。
至于那个被他当作了教辅工具的原信王府侍卫长,已跪在地上彻底地呆住了,心内疯狂大吼:“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信王怎会未死的?死的怎么会是重真的?他若未死,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魏公公,九千岁……啊,我当时是怎样的鬼迷心窍啊,那个权阉狡诈如鬼,会来才怪!”
一念及此,他浑身一颤,便趁着重真环顾四周滔滔不绝的时候,跪着转身,便欲起跑逃离。
他的臀部都撅起来了,起跑的姿势都已经摆好了,然而来自身后的一道怒吼,便将他所有的希望,都给浇灭了。
“想跑?哈哈哈!上当了吧?其实本王之前并不确定是你,但是现在已确定不已了,重真小将军的麾下可以为本王作证,在场之人皆可为本王作证!”
“汪!”
“呃,怎么有条狗?呃……它就是本王皇兄钦封的‘狗威将军’是吧?不对吧,本王皇兄册封的,那可是一条威猛的大黄犬啊!啥?为了救本王,蓬松的黄毛都被烧焦了?好吧!将军辛苦,还请将军替本王作证!本王今日,便要诛杀欲谋害本王以及王妃,还有信王世子的反贼!可有英雄,愿为本王诛杀此僚!”
围观者甚重,然而动情者寥寥,更无轰然应诺,毅然出列者。
那侍卫长眼见如此,心中正自庆幸,同时也正自鄙夷。
重真却已看向一旁的佩刀勇士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信王,标下乃大明辽东关宁军征辽副将黄重真麾下守备,周吉!”
“周吉将军,你可否替本王,诛杀此僚?”
“周吉拜谢信王替我家冤死将军报仇之恩!”周吉单膝跪地,起势转身,抽刀而出,一气呵成。
眼见这来自辽东关宁的小小守备,竟真的一步一步走过来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意,那柄厚重的大砍刀更是寒光闪闪。
那侍卫长真是慌了,以狗爬的姿势往后退却,同时口中颤颤低呼:“别杀我!别杀我!”
周吉大踏步地上前,举刀就要砍下去,可就在这时,一道尖声大呼,让他生生地止住了刀势:“住手!”
周吉听出了那是魏忠贤的声音,于是依言住手,还刀入鞘。
侍卫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惊觉,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全身。
魏忠贤从自发分开的人群当中走出来,那双阴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重真。
可还未等他开口,侍卫长便连滚带爬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凄惨地大呼道:“公公救我!”
“你……放开!”魏忠贤大怒,甩了两下腿没甩开,不过他身后的一些扈从已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愤怒地将两者分开。
“愚蠢!”魏忠贤毒蛇一般盯了一瞬,直让后者心内发寒,可其紧接着吐露而出的那句话,更是让他浑身发颤,“杀了他!”
“公公!不!公公!”侍卫长跪在原地磕头如捣蒜,可被其视作救星的那个效忠对方,早已踏步往前走去,其眼中唯有重真,哪还有他的影子。
“权阉……”侍卫长的破口大骂才只开了一个头,便连同他的头颅在内,被周吉猛然出鞘的钢刀,一刀被削断了,却伤口平整,无丝毫拖泥带水。
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二狗旁边,二狗叼着就甩到了稍远处的景观鱼塘内。
鲜血喷涌,侍卫长的身躯跪趴在地上,瞬间便没了生机。
惊呼声四起,但都非常非常压抑,甚至惊惶。
周吉与黄小贰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倒是重真,被唬得往后退了一步。
还轻轻地拍打着胸膛喃喃道:“哇!想不到杀人这般恐怖!早知道就不在这里杀了!本王的庭院啊!本王的土地啊!嗯,改明儿让人整饬一下……”
魏忠贤回头看了一眼,却只不屑地撇撇嘴,便连名动天下的原东林魁首杨涟,都是他亲自用钉子钉进脑门残害的,岂会害怕区区砍头?
围观之人,无论奴仆还是官员,与其说是在害怕这鲜血淋漓的场面,还不如说是在恐惧自己的气场。
念及此处,魏忠贤桀桀地怪笑了两声,这夜枭般的声响,顿时惊醒了“信王”。
重真豁然抬头看向他,像是这才意识到他的到来一般,讶然说道:“啊?公公来了!本王……”
看着他那既恐惧自己,又很想与自己套近乎,还有保持信王威严的样子。
魏忠贤终究无法确定,这个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几乎可以断定便是那只大蝗虫的少年,究竟是来自大明辽东,还是于京师信王府的高墙之内土生土长的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