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咏正与李擎和鲜于策商讨接下来数年的舟山岛的规划。
这时朱旺推门进来,向李擎禀告道:“叔父,句章许昭来访。”
“许昭?怎么又是他……”李擎有些头疼道。
朱旺试探性问道:“要不我跟他说叔父不在,让他择日再来?”
“不可!”李擎阻止道:“他数次求见,我若是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今日正好有吴咏在,就见他一见。”
说着,他对朱旺吩咐道:“你去将他请进来。”
“喏!”朱旺应答一声,便去请人了。
等他走后,吴咏有些好奇地问李擎道:“这许昭是何许人也?会令叔父如此为难。”
李擎苦笑道:“这许昭的父亲徐生乃是句章县一位有名的道士,近些年会稽接连发生瘟疫,许昭父子便在句章县一带为百姓治病,甚得人心。”
吴咏听到这,不禁笑道:“原来还是位热衷救民的义士!”
接着又有些疑惑道:“既如此,叔父为何不愿见他?”
李擎叹气说:“非是不愿,而是不能。自从舟山岛的咸鱼干面世以来,这许昭隔三差五便会带人来拜访,话里话外都是想跟学习咱们制作咸鱼干的技术。”
“这咸鱼干是咱们立身于此的根本,岂能教给他人,他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叔父直接拒绝便是。”吴咏皱着眉头开口道。
李擎摇头道:“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不易与人冲突,于是便派
人打听许昭的背景。”
接着,他叹气道:“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才知道,这许昭借助他父亲徐生的威望,在句章县建立一个叫阳明道的教观,据说信徒遍布会稽郡下面的各县,有万余人之多。”
说完,他看了一眼,继续道:“我担心一旦拒绝他的请求,会交恶与他,因此就一直拖着不见他。”
想起这许昭的背景,李擎也是无奈,今日正好吴咏也在,他知道自己很有必要与许昭见上一面,解决此事。
吴咏听完,却是面色凝重。
先前说过,会稽与吴郡分开后已各自为政,故会稽的郡城从吴重新移治到了山阴。
尽管会稽所属的县城仍有十四个之多,但全郡总户数只有十二万三千九十户,总人口只有四十八万一千一百九十六人,平均到每县也就只有三万多人。
若按家庭人口去算的话,四十八万人口,十二万户,平均每户也就四个人,相当于每户人家壮丁人口只有一两人而已。
若是这许昭的一万多信徒都是成年男子的话,这可是相当恐怖的一个势力。
想到这,吴咏突然想起,后世的一些史书记载。
熹平元年十一月,会稽妖贼许昭起兵句章,自称大将军,立其父生为越王,攻破城邑,煽动诸县,众以万数。
熹平二年,会稽太守尹端坐讨贼许昭失利,小胜一场的许昭,信心大震,便自称阳明皇帝。
熹平三年春三月,杨州刺史臧旻、
丹阳太守陈夤,大破许生于会稽,获昭父子,斩首数千级。
现在是熹平元年九月,也就是说,按照历史的记载,这许昭父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聚众造反,然后朝廷差不多花费一年半的时间,才将他们镇压下去。
这位也是有历史记载的狠人啊,一定要小心应付才是。
吴咏这样想着,朱旺已经将一群人带进会客厅了。
李擎立即起身相迎道:“明君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吴咏往他们看去,只见为首一人,是一位身着道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满脸带笑扶住李擎说:“哈哈,某不请自来,已是失礼,哪能当得起主人出门相迎。”
这人也说不上有多俊秀,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温和,慈眉善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带着精明的光芒。
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迎面逼过来。
此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年纪,但是显得极为成熟稳重,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带着几分含蓄。
“不敢!不敢。”李擎谦虚一句。
接着,又指着吴咏介绍道:“明君兄,这位乃是当今天子侍读吴咏。”
许昭听后不禁一惊,顺着李擎的指向,望向吴咏,眼中不由升起一丝戒备。
近几年吴咏频频做出大事,天下各郡县到处在传播他的事迹。
再则许昭本身就是道人,南阳玄妙观汇集许多道门高人,吴咏因为春龙郡主的关系,在其中也算小有名气
,他自然也是听说过吴咏的。
吴咏微微一笑,忙拱手一礼道:“小子吴咏,见过道长。”
道长一词最初是对道人与方士的尊称。东汉年间道教创立后,道长一词专是对道士的尊称。不过能被称为道长的,多数都是一方名宿。
许昭见吴咏称他道长,也一时觉得脸上十分有光彩,语气也跟着变得客气起来,开始试探性问道:“吴侍读天下闻名,就是在我道门也小有名气,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穷乡僻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