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连忙朝顾盼示了个眼色。
顾盼恭恭敬敬的上前,不敢坐,也不敢站,而是蹲在太上皇身旁帮他把脉。
光线实在是太暗了,顾盼把完脉后,心里已经有了最初的诊断,但又不能确定。
她小心谨慎的请示:“太上皇,臣妇已经有了初步的诊断。
但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屋里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可否多点几个灯?”
“放肆!”太上皇用力一推。
顾盼没有防备,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尾椎骨都摔碎了。
钻心的痛。
她怕萧玉寒担心,立刻就爬起来跪着,“请太上皇息怒,臣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万无一失的确诊,那样才好对症下药。”
“太上皇……”
“父皇。”皇帝打断了萧玉寒的话,连忙上前跟在太上皇面前,握紧了太上皇的手。
“父皇,玉寒夫妇二人一定不会在外乱说话,我还可以替他们担保。
父皇的身体重要,如果能确诊,能有治病的药,那可是咱们玉璃国百姓的福分。
儿刚登基不久,许多事情还需要父皇指点,我希望有一天能与父皇一起去看看太平盛世,看看壮观的玉璃国。”
皇帝的话打动了太上皇。
自从得了这怪病,他不仅生活在黑暗之中,更因为处在这种环境下,他连个安稳觉都不曾有过。
刚睡着就会噩梦连连。
总会梦到那些已故的人的脸。
萧将军的最常出现。
当年处决了萧将军他们之后,皇帝是曾经后悔过的,正是因为两人有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一起上战场的兄弟亲,后来那件事,又夹带着他的私心。
所以,说他做了亏心事,怕夜半鬼敲门。
也是可以这么说的。
太上皇看向顾盼,“真的……真的能治好吗?”
虽然屋里光线暗,但顾盼还是一脸坚定的看着太上皇,“如果能确诊就是臣妇刚才出诊的病情,那臣妇可以肯定能治好。”
皇帝惊喜:“父皇。”
萧玉寒:“太上皇。”
太上皇看向萧玉寒,“萧玉寒,对于你爹当年的惨案,还有让你们这些年过着背井离乡,隐姓埋名的生活,你就不恨我们?
说实话!”
“怨过!但不恨!”萧玉寒抬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太上皇,“玉寒恨的是那些用尽心机陷害的小人,但也怨太上皇。
怨太上皇对我爹没有多一点信任,没有再多给一点时间,没有再让人继续调查。
但是,世上有一种良药,那就是时间。
存在外面多年,听到不少百姓赞太上皇是明君,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
这些年战争也不多。
时间久了,心里的怨,也慢慢的淡了。
太上皇对于百姓来说是明君,对于我爹来说至死都是好兄弟。
我爹行刑前,我又悄悄去看过他。
他要我不要恨太上皇。
他说,身在其位,许多事情,有时并不从心。
他说,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他让我守着萧家祖训,精忠报国!”
萧玉寒说到后面,声音有些更咽。
话落,屋里静悄悄的。
太上皇紧紧的握着椅手把,消瘦的他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
“当年,我错了!”
太上皇承认了当年的错,还用了我这个字。
“多点几个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