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巨岩角蛇无疑了,这只蛇刚刚可能正是处在蜕变期,强烈的战斗欲促使它从重伤的状态中醒来并且蜕变得更强。
蛇族记仇,寒云秋怕是被盯上了。
他要说一点都不怵那是撒谎,要说怵得很也是假的,情况就摆在那儿,他的感受说实话并没什么用,不会让巨岩角蛇死,不会让血人醒。
理智迫使他冷静,迫使他拿起匕首。
巨岩角蛇比之方才大了足有一圈,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压制他,巨岩角蛇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无毒。
没有毒,但是咬合力不亚于丛林中任何一类野兽,口中细密的小齿似割锯,缠绕的绞合力像磨盘。
寒云秋心中苦涩不已,难道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匕首被攥得更紧了,风吹着寒云秋的破烂衣裳向后飘着,在后面缠成一团,破布条韧,断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坏。
巨岩角蛇愤恨地盯着寒云秋,竖瞳猛地张开又猛地合上,危险的气息愈来愈浓,它却迟迟不敢袭击。
那把匕首,它惧怕那把匕首,那东西切纸一样切断了它的牙齿,如果不是蜕变成功,没了牙齿的它怕是早已沦为死尸。
寒云秋不打算坐以待毙,等到巨岩角蛇主动攻击怕是对方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它们是最完美的机会主义者。
他决定赌运气,看谁能更快杀死谁。
他把匕首往里收了一寸,更容易掌握。
啊!
他大喊一声冲上去,巨岩角蛇也示威性的吼一声,声波呈涟漪状散开。
又是这招!寒云秋咬牙切齿,若不是这招,他怎么会被幽岩豹追上?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陪个垂死之人和一条长虫玩儿!
心中一边愤恨一边提高警惕,如果他不能有效抵御巨岩角蛇的攻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巨岩角蛇动了,它以为自己可以杀掉寒云秋,但事实是寒云秋又一次灵活地躲开了它的攻击,一如之前上演的剧情。
生死的压迫促使寒云秋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和反应速度提到最佳,对战之物的凶狠残暴激发出他身体内巨大的潜能。
寒云秋躲过攻击并未满足,他要想办法还击,要想办法剖开它的肚子,斩下它的头颅,让它再也不能复生。
急转,挥刃,寒云秋将这套事先在脑子里演绎了无数遍的绝杀动作用出。
虽然在心中推演了无数遍,但第一次在现实中使出,终究不如预想的那般出色,巨岩角蛇堪堪躲过去了,蜷在一边对着寒云秋嘶吼示威。
它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险些杀死它,这让它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亦点燃了它内心的怒火。
它要将他生吞活剥!
野兽就是野兽,最初的蓄击未得手便失了心智,还要继续缠斗。
巨岩角蛇自己不敢上前攻击,就甩尾巴打向寒云秋,巨大的蛇尾犹如粗大号的虎皮鞭般扫来,这一记要结实地挨在他身上,非死即伤!
寒云秋不是傻子,他当然会躲,还要让它出点血。在外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御剑飞行是不会,街头斗殴是见过不少。
记得有次上齐城的一个门派长老在茶楼教育弟子,他将话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杀人,要快、准、狠,不留余手;切磋,要稳、准、猛,要留余地。若是遇到强大的凶兽,能逃就逃,逃不掉了,宁可拼命也不要示弱。如果碰见魔物,就不要被它伤到,若被伤到就尽快将感染的部位剔除,否则你也会沦为魔物。”
当初当个热闹偷偷听记在心,如今奉为圭臬,他不觉得有丝毫别扭。
快、准、狠,要拼命!
寒云秋一咬牙,不退反进,朝着那根尾巴冲去,幽黑匕首横持在胸前,等着被挥出的那一刻。
噌~哗!砰!
寒云秋被甩到墙上,蹭着石壁落下来,带下一堆碎砾,后背的衣服被磨得破烂,鲜血从划痕的伤口处渗出,染红了后背。
不远处落着一截儿断蛇尾,还在来回摆动,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土地。
明石沾了血,放出的光都成了红色,照着洞穴恐怖瘆人。
寒云秋看着在那儿打滚的巨岩角蛇咧开了做,无声的笑着,尽管雪白的牙齿上沾满鲜血,尽管他自己也伤得站不起来,他仍然很开心,做到了,他做到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那又如何?他刚好拥有一千零一,没死,不是很好吗?
“哈哈哈哈!你再咬啊!长出来呀,像长毒牙一样把你那尾巴长出来呀!畜生!”
他靠在墙上,一点一点调至最舒适的位置。巨岩角蛇怨毒地盯着他,忽然间停止了抽动,冷静地朝他爬来,仿佛那根被砍掉的尾巴不是它的。
断裂的开口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拖在地上免不了夹着些碎砾,黑色的或尖锐或巨大的石块绞在肉里,血顺着轨迹染了一条曲线,像山脉,高低起伏不平。
忽然间它像是痊愈了,不狂躁不暴怒,把所有的怨恨埋在心里聚在一起,恨意远胜世间一切的止痛药。
嘶!
巨岩角蛇急速扭动着身子朝寒云秋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