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主簿一职,说闲不闲,说忙不忙。益州每天发生的重大事情,最后都会汇成一张张的文书,放在新主簿顾言的案头之上。
可至于如何处置这些事情,主簿只有参议之权,而无决断之权。
顾言目盲,每日的文书都是由书僮元吉一字一句读给他听的。
读了三四天后,元吉都读沮丧了,道:公子,想不到偌大的益州,每天呈报上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事情我都觉得何须禀报,这不纯粹是浪费纸张嘛。
……
刺史唐弼的日子也很清闲。他是楚地闽人,平日里饮茶养鸟,悠然自得其乐。见是顾言拜访,唐弼问道:蜀中多瘴气阴毒,不比中原河间府,顾公子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大人惦念,一切尚好。顾言作揖道:只是益州这每日呈上来的公事,似乎清淡了些。
清淡?唐弼拍拍顾言的肩膀呵然笑道:顾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蜀中其他各郡其实也是差事繁忙的,只是唯独这益州,是个清闲养老之地。
这又是为何?顾言问道。
益州原是西蜀益都旧地,蜀后主孟知返投降茶武帝之时,在降书中乞求一地,希望作为供奉孟氏先祖宗庙之用。
武帝曾金口承诺蜀后主,西蜀降茶后,许以益州之地。孟氏可仍旧为益州之主,保留王号与宗庙,以为后裔子孙祭祀。
唐弼道:益州城中的兵,是孟氏府兵,益州城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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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是孟氏家资。送到益州治府案上的,自然就是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了。
寒暄几句,顾言告辞回房。
元吉道:瓒侯这个老头儿,怪小家子气的,舍不得给公子安个好差事就罢了,何必打发到蜀地这么远来,让公子当个闲差。
顾言轻轻敲了一下元吉的脑袋,道:笨元吉,可别错怪了瓒侯爷,那可是公子我自己要求来蜀地当差的。
元吉不服气,道:那也不该安排在益州的闲差呀。
瓒侯爷的用心,岂是你这个笨元吉可以猜透的?顾言道,然后沉默不语:是啊,蜀地之大,为何独独是孟氏为主的益州呢?
顾言道:笨元吉,我们来蜀已多日,看来真的要去拜访下公子苏了。
孟府堂皇,白璋玉阶,金粉漆墙,辞章不足以溢美。光是那两樘旧楚大理的乌檀府门,耗费便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