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不慌不忙,只随手打了个剑花,便将大石的脚筋挑断,林牙便似烂泥一般瘫倒在玄隐道人面前。
道爷俯首,对大石哀叹道:“你我也算是有缘,今日之事,你伤在身,我却伤在心。可是无奈,那人曾助我立教建道,他的吩咐,我不得不一往无前啊。”
大石似要把牙齿咬碎了一般:“我死不要紧,你莫要伤了塔不烟!”
“大丈夫何至于此啊?你若不是为情所困,何至于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萧姑娘是北相之女,有了她,便可令萧奉先言听计从,可是你知道我为何没有把她送至大漠,交于那人的手中吗?”
“为何?”大石怒问。
“因为一匹狼!就是那匹曾经要救我性命的狼!”
“什么?是它?”
玄隐起身,四下环顾道:“我曾派人三次暗送萧姑娘离去,却都被这狼夺去了性命。萧乙薛的女儿也曾被这狼救走,却因为他的夫人糊涂,又将女儿送回了光明寺。可是善见和我一样,因为这匹狼,也无法将萧乙薛的女儿送出西京道。
我活了这么久,自认为世间之事皆逃不过我的法眼,但是这匹狼,似乎就不属于这个尘世,大石林牙,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你为何认为我会知晓其中的缘故?”
“你胸前的狼牙,难道不是它的吗?”
大石无言,玄隐真人在大石府上住了这许多时日,倘若有心的话,任什么隐秘之事也难逃他的眼睛。而这颗狼牙来历,他也一定知晓。
玄隐见大石不语,无奈笑道:“昔日重元之乱,你的父亲率宿卫追杀耶律重元于大漠之中,全军覆没,手中只留下了这枚狼牙,是不是这样?”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耶律重元有没有提及过?”大石近乎绝望地呐喊着。
“他没有见过你的父亲,更没有见过那匹狼,至少他是这样说的!”
玄隐言罢,抬手将手中宝剑架在了塔不烟的肩头:“我倒要看看,这狼还能不能救她!”
话音未落,只听得清微观内一阵大乱,其内传来道士们痛苦的哀嚎,仅仅片刻光景,声音销声匿迹,一只赤红着双眼,浑身沾满鲜血的黑狼缓缓走出了观门。
“果然是你!一匹狼活出了人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样的心肠!”玄隐大怒,似乎还有些兴奋,撇下塔不烟独自挥剑上前,剑锋直指黑狼的眼窝。
这狼闪转跳跃,躲过突刺的同时又用身体挡住了大石和塔不烟,呲着利齿直面玄隐真人。
“好你个畜生,你自性命难保,却还想着救人?简直自不量力!一炁化三清!”玄隐大喝一声,回转身体骤发左中右三剑,其势之快,雷霆尤不可及。
黑狼勉强躲闪了两剑,却被右剑刺中了后腿,鲜血直流,尽管如此,他仍旧立于大石和塔不烟面前一步不退。
“看招!”
玄隐真人的一炁化三清又至,黑狼似乎看破了这招,非但躲开了三剑,还趁玄隐收招之时一口咬住了剑身。
“畜生,你找死!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打死它!”玄隐暴怒,对着纳斯尔身边的道士大喝道。
可是这些道士全都一脸惊惧的表情,看着黑洞洞的清微观门,没有一个人因玄隐的号令而移动半分。
“你们看什么呢!?”玄隐回头,却也愣在了原地,只见门洞之内,正有近百颗幽绿的眼睛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