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正低头泡新茶,她说“虽然不闻不问不听不语,不涉及其中才是保命的最好法子,可是我们都是在泥潭里,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
她明明话中有话,此时的我却没办法明白。
落日西垂,朝颜提醒我说,不要让司机久等了。
我忍不住又问她,“你就之跟我说这些事?就不问问我其他的事情?”比如关于厉丰年的。
“当然要问,”朝颜放下手中的茶具,认真凝视着我说:“临夏,你过得还好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微微一怔,最近和厉丰年的相处浮上心头,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这些事情再回想,却是我一一都不想遗忘的珍贵记忆,我和他就是在这样的磕磕碰碰中,一步一步的往对方的内心靠近着。
“我很好。”我对朝颜说道,声音微酸微甜,脸上的笑容是独一无二的。
朝颜看着我,也跟着柔柔一笑。
朝颜最后没有再问我其他,她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跟我说,“临夏,我找你来是叙旧的,不是来找你打探消息的。”我们又来聊了一会儿,她才送我出茶楼。
我走远之后,朝颜又上了楼,在那个我和她做过的包厢里,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一身黑衣黑裤,就坐在我之前做过的那个位置上。
“临夏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她过得很好。”朝颜捋顺裙摆,往他对面的位置上一座。
“哼。”男人冷哼了一身,面色冰冷,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拿起我刚才喝过的那个茶杯,就印着我嘴唇印过的那个口子,将茶当酒,一口喝净。
朝颜不禁连连摇头,可惜了她上好的茶叶。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朝颜今天跟我说的话,心中略有感触,绝对不像是她表面所说的这么简单,但是戳破表面之下的实情,我却实在推敲不出来,干脆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都放到了脑后,专心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上。
那天晚上,我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小心应付厉丰年,可是厉丰年对此倒是真的不闻不问,只是在吃饭时,随口提了一句,“下午过得还开心吗?”
见我点头微笑的模样,他也随之柔化了嘴角的僵硬,没有在问其他。
就算这次厉丰年允许了我跟朝颜的来往,可是朝颜身后的男人是我根本不敢提及的厉兆年,我还是觉得跟朝颜少见为妙。
在剧烈的起伏之后,日子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平稳期。
最近发生的最大一件事情就是方奚月被调职了,调到一个分公司里任总经理特助,职务相同,但是因为是外调,所以福利和薪水都有所调升,对一般的白领而言,是一个钱多事少的美差。
可是对于像方奚月这样,立志往上爬的人而言,离开二十八楼这个权力中心,却不是一件好事。
方奚月离开二十八楼那一天,她当着办公室里所有人的面,站在我位置前,语气凶狠的说,“宋临夏,我等着你哭的那一天。”
其他同事看我的目光里,或多或少也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难道方奚月认为她会被调职,是因为我搞的鬼?
可是想想一样被调职的唐瑞,被开除的刘艳,一个个靠近我的人,的确都没有好下场。
那天晚上回家,陈妈还在准备晚饭,厉丰年难得没有呆在书房里,而是拥着我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心中忐忑,一直都沉着脸,厉丰年摸了摸我的脸颊,最后反倒是他先开了口,“想问我为什么调方奚月走?”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方奚月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她可以说是二十八楼里最出色的。”
“临夏,从用人者的角度而言,最看重的并不是下属的工作能力,而是忠心。”厉丰年说完,停下了话语,给了我一段思考的时间,才又继续说道,“方奚月在宏达合约上犯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就算我没说,厉丰年还是知道一切,对于他的洞察力,我几乎是佩服到了心坎里。
对上我崇拜的目光,厉丰年餍足的笑了笑。
“好了,可以吃饭了。”厉丰年先站起来,然后顺势也将我拉起来,带着我往餐厅的方向去。
对于晚餐,陈妈准备的一向丰盛又营养均衡,有鱼有肉加炖汤,是绝对少不了的,今天晚上的炖汤是鱼头豆腐汤,下午熬煮了四个小时,鱼汤都是奶白色的。
隐隐的香味传来,我的肠胃里却一阵翻腾。
(我在时光深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