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厉丰年这样桀骜不驯,冷酷狠辣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的心情。
我不愿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他话语中的温柔却让我心惊。
见我不吭声,厉丰年也不恼怒,只是慢慢收起了嘴角,深思了一会儿,才格外慎重的继续说,“临夏,跟我回去吧。江清妍是我的过去,我为她心动过,我爱过她,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但是我的未来是你的,我现在爱的人是你,这样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厉丰年凝睇着,他想说“你在不知不觉间,也跟江清妍一样住进了我的心里。”可是最后抿了抿唇,讲这话又咽了回去,希望我能自己想明白。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我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
之前厉丰年就跟我说,让我相信他,给他时间,可是绑架案那个小屋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无论是被江清妍背叛后的三年,亦或是更久,厉丰年都放不下那个人的。
我继续徒留在身边,就等于是自我折磨,也恐怕是对他的折磨。
我咬了咬唇,整理了一下神情,在抬头时,我巧笑嫣然,“厉丰年,你的未来不是我的,还有沈明珠呢。”
厉丰年的脸色当下就阴沉了下去,眉眼间煞气弥漫,看起来十分的骇人,我随之瑟缩的往后一退,飞快的抽回手,脚步匆促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我靠着门板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屋外的冷风瑟瑟,而是从心底里涌上了恐惧。
厉丰年把他跟沈明珠的关系跟我讲的很清楚,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就算结婚也只是名义夫妻,可是我现在却把沈明珠拿出来当挡箭牌,这行为无意识虎口拔毛。
喘了好一会儿,我慌乱的心跳才稍稍安稳了些,脚步虚浮的回到了外婆的屋子里,外婆已经洗漱完睡下了,我洗了脸刷了牙熄了灯也上/床睡觉。
黑暗中,外婆闻到我身上的药油味,无声一笑,“去看过阿丰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外婆你放心,他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今天特别的冷,就像撒娇一样抱住了外婆的胳膊,还贴着脸颊往她肩膀上蹭了蹭,“你准备的饭菜太好吃了,他才会忍不住吃太多。”
“你这个傻丫头。”外婆话音中含笑,“阿丰人看起来不错,态度也诚恳,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他能来就很不容易了。要不是什么大错误,你也别使性子,原谅他吧。外婆陪不了你几年了,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凑合凑合的一起过,外婆就放心了。”
“外婆,你会长命百岁的,我还要赚大钱给你享清福呢。”我鼻头酸酸的,说话的声音像闷着一口气一样。
“哈哈哈,还是我们小夏最懂事了。”外婆乐呵的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看厉丰年穿了那一身中山装,外婆好似格外的想念外公,又一次跟我说起了她和外公的事情。老人家记忆不好,说过的事情会一遍一遍的说,我就像第一次听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提问。
谈话间,外婆早早的睡去了,我却望着从窗户缝隙中洒进的月光,久久的无法入眠。
厉丰年说我变得不一样了,可是他又何尝不是。
这个对着我耍流氓、刻意的讨好外婆、时不时温柔含笑的他,也跟我认识的厉丰年不一样。按照厉丰年的行事风格,如果他真的想让我留在他身边,只要随口吩咐陆南一声,陆南就会安排人,就算是五花大绑也会把我带回江城去。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纡尊降贵的来到这种小地方,还对我的外婆言听计从,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身上根本没有东西是值得他图谋的。
这一冥思,就到了后半夜,后面山坡都有野鸡的叫声了,我才阖起了沉重的眼皮,慢慢地入眠。
我睡得很熟,连外婆是什么起床的都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空荡荡。
厨房里温着一碗稀饭和几个番薯,应该就是外婆给我准备的早饭,但是里里外外的,我都没看见外婆,也没看见厉丰年。
(我在时光深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