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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孙教授回来之后,“回家”就变成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学校的晚自习九点十五分结束,我依旧摊着书本不想离开,连整理书包的谷欠望都没有。
“别看了,该回家了,你再不回去,回家路上也不安全了。”唐娇娇留意到这几天的异常,她问了我好几次,可是我一直都是答非所问,但是她依旧关心着我。
“我知道了。”我低着头喃喃着,慢吞吞的将书本塞进书包里,然后跟唐娇娇一起离开学校,去坐最后一班公车。
下公车我们又一起走了一顿路,在分别的路口上,唐娇娇担忧的看着我。
“如果你在那个家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就来我家吧,反正离高考只剩下了两个月了,我妈肯定恨不得你可以天天监督我学习,然后等我光耀门楣,考进一个好学校。”她说话时,脸上还是一样有些骄傲的笑,但是话语中的笑意,只是想减轻我心里的负罪感。
“谢谢你,娇娇。”我对着唐娇娇微微扬了扬唇,她的关心使我温暖,我们同学整整六年了,一起走过了少女时期最美好的岁月。
但是这样的温暖,冲不淡我心里的忧虑。
孙教授回来了,而且他宣布了退休。
孙教授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我走得急,并没有注意到放在孙教授旁边的拐杖。是在后来听秦嬷嬷说,孙教授在美洲的时候摔断了腿,再加上年纪大了,伤口愈合很慢又复建不是很理想,所以以后都必须拄拐杖行走。
借此意外,孙教授宣布结束自己的考古生涯,将自己的考古队也转交给了有能力的后辈。
而换言之,就是以后他再也不会出门考古了,会一直留在家里。
孙教授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一张无形的暗网,不停的压榨着我的生存空间。
我在路上又拖延了一段时间,过了十点半才开门进去,前几天这个时候,孙教授和秦嬷嬷都睡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我只要独自上楼躲进自己的房间就好了。
打开门,房间里跟前几天一样,黑暗一片。
我正拍着胸口送了一口气,却听到“啪嗒”的一声,厨房的灯瞬间亮了起来,孙教授拄着拐杖的身影就出现在灯光下。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连进门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沫然,回来了啊。”
孙教授对着我和蔼一笑,金边眼镜后面的双眼微眯着,他手里拿着一杯水,看起来是起来喝水的。
但是我知道,因为孙教授腿脚不方便,秦嬷嬷在他的房间里就常备了一壶温开水,他根本不需要下楼来喝水。
我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都不断加快着,强压着恐惧和不安,一步一步的靠近,“孙教授,我先上楼睡觉了,晚安。”
我想简单的结束这次的“偶遇”,显然孙教授并不想。
“沫然,等一下。”孙教授叫住我。
熟悉我的人都叫做我小沫,因为这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而唯一会叫我沫然的人,只有孙教授。
孙教授打开他身边的冰箱,从里面取出牛奶,往杯子里倒着,“你每天上学都上到这么晚,多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喝了这杯牛奶再睡。”
他还将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之后在递给我。
“谢谢孙教授。”我只想着快一点脱身,所以接过牛奶之后,大口大口的不停往下灌,等喝了底部朝天之后,放下杯子刚一转身,孙教授第二次叫住了我。
“沫然,我站的有点久,腿又痛了,要麻烦你你扶我上楼。”孙教授十分客气的说着,但是字里行间,却没有让我拒绝的地方。
从厨房到的二楼的距离并不是很长,可是中间要经过楼梯。
我双手撑在他的胳膊下边,孙教授身体的侧面会完全的靠在我的身体上,好在孙教授算是清瘦的,我还是能支撑得住他身体的重量。
然而,孙教授靠近我的身体的那个手肘,微微弯曲着,身体又贴的进,他的手肘完全就是抵在我胸上。
特别是上台阶的时候,人的重心都是会左右摇晃的,我胸部的侧记像是一下一下被轻轻的撞击着一样。
我忍着发毛的感觉,好不容易才把孙教授送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孙教授,晚安。”
说完话,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从他的面前离开,就算回到了房间里,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这一天晚上,我本以为会害怕的辗转反侧,但是意外的合上眼,就陷入了沉睡中。
俗话说,春困夏乏秋无力。
我在最近好像就是陷入了这样的怪圈中,每天早上怎么睡都睡不醒,就算闹钟叫了好几次,吵得楼下的秦嬷嬷都上来敲门了,才挣扎的从床上醒过来,甚至偶尔还会在课堂上打瞌睡。
唐娇娇说你是不是压了太大,得了嗜睡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