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次造访,场面比较混乱,还发生了许多意外,」他露出一丝微笑,对这老看守说道,「但之前与你的交谈还是比较愉快的,希望下次我们能在一个比较平和稳定的环境下见面,再见。」
说着,他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脖颈,抬起头看向窗外。
而在那片黑暗尽头,便是寒霜的方向。
这些湮灭教徒显然知道什么,他们对这具躯体的崩解现象早有预料....
但不顺利归不顺利,自己这番折腾也并非一无所获。
这些不正常的事背后.....与莫里斯这个「死而复生的友人」是否又有某种联系?
这具尸体显然是有问题的一一不只是因为有四个湮灭教徒大半夜冒着风险跑过来想要窃尸,更因为这具躯壳在后来诡异的「自我崩解」现象。
他能感觉到,这幅躯体的崩溃达到极限,自己从失乡号投射过来的精神正在一点点脱离这副行将解体的媒介。
接下来不管要调查什么,都只能等到太阳升起之后。
只是有一点他很迷糊——自己是墓园的守卫。
他这趟略显仓促的寒霜之旅并不顺利,不但连一具能长久使用的躯壳都未能找到,甚至到最后都没能离开这座墓园。
在猜测这些邪教徒的意图的同时,他也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这冬夜造访的不可名状者,似乎想和自己交流些什么。
老看守感觉精神世界中庞大的压力和令人疯狂的噪声瞬间消失一空,眼前的错乱星光也眨眼间消散不见,一种带着充实感的耳鸣则涌现出来,他在持续性的耳鸣中抬起头环视四周,看到墓园小径在瓦斯路灯的照耀下蜿蜒延伸,小径两旁的阴影模糊重叠,仿佛藏着无数正在抖动跳跃的轮廓,不远不近的停尸台上则铺满了跳动的肢体和蠕变阴影,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眨动着,每一双眼睛都似人非人。
丰富的经验化作此刻的正确判断:自己的疯狂症状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在丧失判断能力且随时可能恶化的情况下,继续在外活动只能导致不可预料的结果--他甚至不敢确定自己下一次举枪时瞄准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是疯狂的残响——好消息并非永久疯狂,也不是彻底疯狂。
精神抽离躯壳,这具因共生恶魔死去而迅速崩解的躯体也终于彻底损毁,在失去了邓肯的强行维持之后,它仰面倒了下来,并在倒地的瞬间摔成了一片干枯碎裂的焦炭。
率领幽邃圣主的湮灭教徒.....这是最值得关注的部分。
能预见,明天日出之后发生在这座里墓园外的事情就会进入寒霜当局以及当地教的视线,并在教会守卫者之间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震荡。
自己这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者」当然也会引起当地教会的关注。
四个邪教徒,在宵禁最严厉的时间段冒充死亡之神的神官,跑到墓园里尝试盗窃一具尸体,甚至为此搭上了性命....这可是大事。
他
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占据躯壳的事情,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诡异的崩解现象——当初在普兰德的下水道里,这个失去心脏的祭品哪怕状态再精彩,也没有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但他很快便理解了这个老看守此刻激烈的反应——毕竟,自己此刻这副尊容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但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邓肯抬起手,慢慢摩挲着下巴。
「爱丽丝又跟什么东西打起来了?」莫凡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隐隐约约能听到甲板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人偶小姐的惊呼,但那声音早已成为失乡号上的日常,所以他也没在意,只是摇了摇头,「随她去吧,打一会就消停了。」
这具临时占据的躯壳.....
邓肯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邓肯也还记得这个邪教徒无意间透露的一句话:「我是该离开了,」邓肯点了点头,向后退开半步,对老人的反应丝毫没有介意,「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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