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乐才喃喃呓语说道:“燕王这是何意?”秦泰川看着信件不知道是没有听到李乐的话,还是听到了没有作答,只是缓缓叹了口气,将信件放在桌上起身便要离去,将要开门时被李乐猛地叫住,“巡抚大人……我……我”李乐声音已变的嘶哑。
秦泰川回头看向李乐,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竟带有一丝泪光,秦泰川安抚般的说道:“放心吧,这封信毕竟是没有送出去的。”说罢,快速推开门离去,生怕李乐再多问一句。
秦泰川走后,李乐看着燕王给他的信,越发觉得忧心,这燕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民间一直有着“阎王”的诨名。如果事实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那么燕王定然不会对自己善罢甘休,而秦泰川是沉浮宦海多年的老手,关键时刻定不会为保自己而得罪燕王,还好自己在信中尚未把心中猜想全部写出,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防。随即李乐叫来信差问道:“小成子,那燕王府的王进还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他把信筒要走,把燕王的信给我之后,再没说什么。”信差小成子答道。
李乐思索片刻之后又问道:“小成子,我记得你有个堂兄叫小海子的?”
小成子一听登时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说道:“小的堂兄早已不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还望大人明察。”
李乐扶起小成子说道:“我不是抓他,我若想罚他当初又何必放他。”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让他帮我一个忙。”
小成子本性陈,有一个伯父家的堂兄叫小海子,这小海子本性倒也是敦厚善良,曾经去过武当山上学了几年功夫,尤其是以飞檐走壁的轻功见长,本来是一心在山上习武的,可是他父亲突然暴病身亡,留下个老母亲无人照料,他便从武当山回到了绥远府以便照顾老母亲。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回家没两年老母亲又得肺病,吃了一年的药,花了几十两银子也不见好,他家本不富裕,这些银两都是跟亲戚朋友们借的,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再借银子给他,可是他除了会些拳脚功夫,又没有别的挣钱的本事,一下子走投无路便去做了飞贼,可是刚刚得手却又被官府擒住。李乐知道内情之后,念在他性格醇厚又是初犯,当飞贼也是出于孝心为了母亲治病,便让他把赃物返还也就结案了事了,而且又从自己家里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小海子的母亲治病,只可惜小海子的老母亲终究是没有医治过来,撒手人寰了。但是这份恩情小成子、小海子兄弟二人是一直记着不忘的。
是夜,旱了一个夏天的绥远府风云突变,满天乌云如墨,遮星蔽月,夜幕下全无半点光亮。更夫的梆子刚刚敲过戌时,宵禁之后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阴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一个黑影在更夫身后,悄然跃上了巡抚府的西墙,另又几人却朝着知府府衙去了。那黑影提着一口气,踩在房顶瓦砾上了竟没有一丝声响,他跃过前院,飞过垂花门,一直来到第四进院落的耳房上,他趴在滴雨檐上探头一看,只见门外站着四五个护卫随从,屋内烛火高明,屋内似有两个人影走动。黑影将头缩回,来到正梁上轻轻的将梁上瓦移了个缝隙,看见屋里两人正是巡抚秦泰川和燕王府的王进。
秦泰川看完信,将信折起又放进信封递给王进后说道:“这李乐在信上所说……倒也是实情。”王进听到这话,斜斜的看了秦泰川一眼,随即说道:“实情?什么实情?今年明明是欠产,怎得在李乐那里就成了平年了?”秦泰川值得赔笑说道:“我已经知会李乐了,他明天就会上折子,向朝廷奏明绥远府今年夏旱,颗粒无收,请速拨三十万石过冬军粮。”谁知王进听了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秦泰川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