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红燕也醒过来了,她坐起来看见公公花新民还在用火钳戳那东西,听他们说话,也知道些情况,便将身边的花神保一推,还不快道谢?是你爸爸妈妈救了你。花神保一笑,说谢谢爸爸妈妈。
谢么事?金名芳如释重负地说,一块石头在我心里压了20多年,今天晚上总算落地了。她见花神保想下床,就从墙边拿一双鞋,朝鞋帮里一瞄,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就丢给他穿上。
花新民见那绿壳子毒虫死过了心,又把火钳朝右边那只鞋里一捅,里面什么都没有。
金名芳撩一下斑白的鬓丝,笑着说,不可能每只鞋里都有毒虫,那还得了?当年的那天夜里我迷迷糊糊听到那个龌龊说要变一条毒虫,在神保结婚的当天夜半爬进他床沿下的左边鞋子里,今晚看来,果然如此,要是这个事我们蒙在鼓里,没有制止,那就不好说了。
下了床换穿一双鞋的花神保要过花新民手里的火钳,再把那条体无完肤的绿壳子毒虫戳一下,对它狠狠地说,他妈的,你为什么要害我?要不是我爸我妈救我,老子今天晚上就可能被你害了。拿着那把火钳的他还说,咿呀,这火钳现在都还热。
能不烫吗?天一黑我就把它埋在炭火里烧,烧了几个小时,烧得鲜红,成了烙铁,你爸刚拿出来一会儿,还带着手套呢,因为火钳的抓柄儿都烫。金名芳说到这里,看到花新民正将手套取下来。
要是用烧红发烫的火钳夹那毒虫,还怕夹不住,让它溜了,那就麻烦了,它还会在某一天晚上爬进来害人。花新民虽然说得危言耸听,这会儿心情也平静了。
听到这里,赵红燕既惊骇又感激,他把花神保拉在身边,一起向他们的上人打着躬说,爸爸妈妈,神保托二老的福,要不,今天晚上就很险哦!神保,我和你再次感恩爸爸妈妈。
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花新民说着就用火钳,再把绿壳子毒虫的碎尸一点点拈到一张废纸片上包住,拿着就要丢出门去。
要感恩就该感恩那个算命的魏瞎子,我找他几次,他才教我这么一个制服绿壳子毒虫的办法,还挺管用的。一直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金名芳今晚处理了这事,眉开眼笑的,说话的声音都大些。
从花神保新婚洞房里逃出来的小鬼,已经失去了绿壳子毒虫的身体,它十分沮丧,正欲回到窑坡凼里去,却被等候在花神保屋前场子上的绿壳子毒虫的灵魂拦住,说你借我的躯壳怎么不归还,就要走?你把我的躯壳搞到哪里去了?
小鬼瞪他一眼,哎呀!你还找我,我都差点丧命。你的绿壳子躯壳不顶用,被人用烧红的火钳一夹,就破碎了,还灼出了一股焦糊味,我都差点被烧死了,幸亏逃得快,才保全了灵体。
你说什么?绿壳子毒虫的灵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焦虑万分地问。小鬼想闪了,却甩不开它。
这会儿,绿壳子毒虫的灵魂怨恨地说,小鬼哥,你可要赔偿我的绿壳子躯壳,没有那个躯壳,我的幽灵就没有归宿的地方,就像人没有房子住一样,到处流浪飘泊怎能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