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矍小兰有些痛惜地转过头冲着蹲在天井里磨砍刀的包永世说,唉,你就别磨刀了,快到西瓜地里去找那个老头买一个新鲜西瓜回来解渴,看你的宝贝女儿茅英热成一个么样子了?
妈,不碍事。包茅英把擦了汗的花手帕向父母一扬,咧开嘴一伸粉红的舌头,微笑着说。
今日不上山砍柴,我得把几把砍刀磨快。包永世虽然说出这个理由,但是他还是听妻子的,把拿在手里的砍刀放下没有再磨,而是站起身,摸着蒙住屁股的裤荷包一拍,感觉里面还有钱,就准备出门。
快去、快去。买了西瓜回来,你再磨刀,把几把砍刀都磨快。瞿小兰这么催促着说。
包永世戴顶草帽出门,那张本来就晒得黝黑的方脸因为罩在帽檐的阴影下,就显得更黑了。
他出了家宅径直朝山麓那边的西瓜地走去,远远地就望见地头上一个草棚,却没有看见那个常蹲守着的老头,他断定老头或许在棚子里歇凉。
近了那西瓜地时,平时常闻到草木清新香味的包永世却闻到一股奇臭难忍的腐尸味,难道是附近死了猫狗什么的。
他这么思量着,本能地抬起手摘下草帽卷着帽檐在鼻孔边扇了几下,那气味还是难得驱走。他就屏住呼吸,或少呼吸或呼吸时仰面朝天。每做一次这个动作,他就按照内心的念头,加快步伐,以期快点到棚子里找老头买一个西瓜就走,免得闻这难闻的气味。
可是来到草棚门口,一股恶臭气味更加浓厚。他希望把老头从草棚里叫出来带他到西瓜地里拣一个碧绿的西瓜,用手一磕发出“嚓嚓”的响声,一听就知道熟了,然后摘下来买了带回去,让候在家里的妻女夸奖他几句。
这会儿,他捂着鼻子叫道,唉,我要买西瓜。他连叫几声,棚子里没有动静,只有特别难闻的恶臭气味。他干脆手捏鼻子走进去,一看,惊骇不已,那仰躺在竹床上的老头眼睛暴凸,死了。他的脸上,乃至赤着的身子和胳膊,因天气太热都高度腐败,腐败的部位白色的蛆虫拱动着,很是活跃。难怪这么臭,包永世哪里还有心事买西瓜,他掉头就往回跑,心在怦怦跳动……
包永世没有回家去,直奔马鞍山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立即成立专案组,由马所长领队,包永世带路,直奔三公里外的那片西瓜地头草棚,尚未走近他们就被一股恶臭熏得本能地伸手捂鼻子。
只有拎着标有红十字架药箱的法医,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没有捂鼻子,而是戴上白口罩、白手套,从队列的中间走到最前头,继而第一个走进了草棚。他望着仰躺在竹床上的那具高度腐败的老头的死尸,麻利打开药箱,取出药剂器,看上去就像微型喷雾器。
他连按数下,那雾状的药剂喷洒在尸体上,立马那种恶臭气味就消减了许多。
马所长领着几名警察进了草棚,有的和法医一起把尸体检查个遍,看有没有淤血等伤痕部位;有的则围着尸体拍照;有的在尸体的周遭反复观察,希望发现一些有用的痕迹;有的一边看,一边作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