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搏杀,没有什么所谓的大战三百回合,胜负转瞬即分!
骑士探手接住番禺将领飞起的人头,双腿控马兜了个弯,一手提着马刀,一手举着人头,在两军阵前驰骋扬威。
炽高举手中戚刀,率先大吼一声:“赵司马威武~!”
数千部族兵顿时随之怪叫狂吼:“赵司马威武……嗷嗷嗷~!!!”
那阵前斩将的骑士,正是回来送作战计划的赵高。
他还没来得及找到秦墨,便看到了炽释放的信号弹,于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眼见那番禺将领在阵前逞威,果断不惯这家伙的臭毛病,飞马而出应战。
领兵作战啥的,赵高还嫩得很,但致师斗将比拼个人勇力,赵高这位皇帝驭者,显然是个中翘楚!
而随着番禺将领被阵斩,那四五百番禺精锐,不出意外的彻底分裂了!
士族良家子出身者,立即有一部分将武器调转了方向,防备那些部族出身者。
他们的这番举动,属实让部族出身者寒了心。
士卒良家子将武器对准他们的瞬间,他们也同时调转锋刃,对准了那些士族良家子。
番禺副将又怒又急:“不可内讧……大敌当前,不可内讧……吾等与六国军队厮杀,皆是侥幸活到了今日……皆是同生共死的亲亲袍泽啊~不可内讧啊!”
“啊呸,叼毛的亲亲袍泽!”
“把我们当死兵使唤,也叫袍泽么?”
“硬仗我们打,功劳你们抢,何言袍泽?”
番禺副将情真意切的劝和,反而惹得部族精锐更加愤怒,早就积攒下来的内部矛盾,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开来。
那番禺副将被驳斥的哑口无言,不知作何应答。
赵高瞅准时机扔掉人头,自马鞍袋里掏出一枚霹雳弹,用燧石点燃后,借助马力冲势,投掷进缩水一小半的番禺战阵中。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密集战阵被炸起一片残肢断刃。
接着,便是受伤未死者的凄厉哀嚎,以及番禺基层军官的呼喝。
“啊啊啊,我的胳膊……”
“散开,都散开,阵型不要太集中……”
“别让那种铁疙瘩落进阵中……”
番禺甲士们到底是久经战争,慌而不乱迅速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将阵型疏散扩大足足一倍。
同时,防备赵高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部族兵,再次投掷霹雳弹!
可那番禺副将看到这一幕,却是绝望的闭上眼睛,手中铁剑当啷一声落地。
而后,双膝一软向着赵高匍匐,趴在地上高呼道:“吾愿降~!吾愿降~!”
番禺甲士们齐齐一愣,先是愤怒副将的软弱,可随后却都面露凄然。
叛兵有霹雳弹这等大杀器助阵,这一战根本没有丝毫胜利希望。
堂堂阵战,会成为霹雳弹靶子!
现在散开阵型,则将人数劣势暴露,阵型不严密的情况下,会被数十倍于己的叛兵淹没!
纵然方才主将未被赵高阵斩,此时也要同样麻爪,最多拉着他们所有甲士一起,奋战到死……
当啷——
当啷啷——
番禺甲士中的良家子,也开始丢弃兵器,匍匐在地上投降,如同连锁反应一般,顷刻间趴了一地。
最后,只剩十几个甲士,还持兵器孤零零站着,他们全都是番禺士族!
“天要亡我番禺古族啊!天要亡我番禺古族啊!”
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哀叹,十几个士族甲士,或在痛哭流涕中,或在毅然决然中,各自以刃割喉。
越人士族,自有气节!
似古越大王勾践那般,愿意包羞忍辱者,愿意卧薪尝胆者,又终究只是少数!
噗通——
噗通——
噗通——
十几具尸体先后倒地,生机断绝。
赵高翻身下马摘了铁盔,肃然向十几具尸体垂首默哀。
但,部族兵却不管那么多,嗷嗷怪叫着一拥而上,挥动利刃争抢首级。
赵高眼中可敬的舍生取义者,在他们眼中,大抵不过是面目可憎的压迫者!
以及军功!
“已经结束了吗?”
赵高正自无语之际,一道熟悉的清朗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赵高收敛心神,回身揖手拜道:“拜见太子,拜见秦相~!”
扶苏翻身跳下白马,奇怪问道:“卿怎这般快回来?可是父皇认同秦相之策了?”
赵高颔首点头,从身旁战马的鞍袋中,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张,双手呈上道:“此乃陛下与诸武官制定之战策。”
扶苏没有接,只是看向身后的秦墨。
他是监军,提提意见还行,并不能插手秦墨的指挥。
秦墨也下了汗血白马,上前从赵高手中接过作战计划,道了一声赵将军辛苦,便直接开始翻看。
好半晌,他将厚厚一沓作战计划看完,转手递给扶苏,而后向身旁的张良道:“传令下去,全军继续分散就食,火速赶往铁山方向,务必在十日之内追上番禺军主力。”
“沿途若再遇番禺精锐阻击,立发信号弹聚兵合围,能招降就招降,不能招降便使用剩余霹雳弹,将之尽数歼灭,不跟他们打游击了!”
他这么打,一方面是急着去配合老王贲,抄那番禺鸟王的后路。
另一方面,也是他先前小瞧了近三万部族兵,对首级军功的渴望。
部族兵们完全不惜自身伤亡,且作战毫无章法,只是一根筋的偷袭,去砍番禺甲士首级。
这段时间,部族兵的伤亡已经上千,可砍来的甲士首级,却不过百多颗。
部族兵们或许觉得很值。
但秦墨的心却在抽搐,他无法坐视麾下如此拉胯,不改变战术是不行的!
“喏。”
张良揖手领命,先去向附近参加合围的部族兵们,传达秦墨的将令。
而后,领着夔等九名家臣,迅速策马离去,寻找散布在山林中的其他部族,将秦墨的将令传达给他们。
……
……
随着秦墨的将令,在莽莽山林之中传开,部族兵们的带队军官,再也不允许他们,肆意浪费自己的生命,跟番禺精锐玩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游击战。
如同有上帝视角,便可以看到,分布在莽莽山林之中,成群结队的部族兵,如同一群群野兽迁徙般,都在马不停蹄,向一个方向急行。
而挡在他们迁徙路上的番禺精锐,便如同一只只静待猎物的肉食猛兽。
只不过,所谓的猎物,同样有着尖牙利爪,而且比所谓的肉食猛兽,更加渴望血肉。
两方不遇着还好,一旦遭遇,部族兵们对军功首级的渴望,被带队军官强压下去的渴望,便会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