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数个家仆给每人端上一只粗瓷海碗,其中已经倒入了满满的液体。乔先永一闻便知是烈酒,随即皱了皱眉头。但旁观身边其他人,都是一脸兴奋之极的表情。
“兄弟们,今日,老吕我给各位送行!预祝此趟出镖顺顺当当,百事大吉!”吕储夫扯着嗓门喊道,又端起手中那粗瓷海碗举过头顶说,“兄弟们,干了这碗酒!老吕在此等你们凯旋归来!”
“干!”站在排头的李镖头冷不丁的喊了一声,随后捧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
“干!”“干!”的声音起起落落不绝于耳,到处都想起了咂嘴的声音,乔先永尝了一口之后,那酒辛辣的直呛嗓子,他直想吐出来。可又看旁人都满脸豪气干云,因此也憋着一股气喝了下去,顿时觉得腹内燥热无比,脑袋一阵阵发懵。
李镖头一挥手道,“套马!出发!”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这套着二十匹马的十辆镖车浩浩荡荡的从白沙镖局的大门走了出去。除了几个分位较高的镖头们骑着马,其余的镖师和乔先永等杂役们,都护在车马的两侧,大步行进着。
因为出发的甚早,大家伙又都是第一天出发,斗志昂扬,因此这一日所行之路程较长,穿过了广安镇城外的官道,眼看着天黑前就能进入北边的一个小村落。
天要晚时,一个被打发到前方探路的杂役回来报告说,前方是何家村,人数不多不少,大概一百来户,也不算个小村子,其中也有两三家客栈,不如在此歇脚。
李镖头本也是好吃懒做之人,早就累的要死要活,听到可以休息,眼睛都发出光来,于是又催整个队伍加速进村。
这村子因为在官道的必经之路上,一看就是常常有游商往来,村中甚是热闹。一见这浩浩荡荡的镖队前来,村民们都知道是大生意来了,纷纷挑着担子,运出各种东西叫卖。
进了村口没多远,李镖头就看到前方挂着几盏灯笼,在风中忽高忽低的飘着,上面几个字清晰可见,写的正是“老何客栈”。李镖头随即招呼身边的乔先永说,“哎就是你,高个的,去找几个村民打听打听这客栈如何?”
乔先永听到吩咐,加紧向前走去,遇到挑担的,或是蹲在家门口看热闹之人就去询问,问了一圈之后皱着眉头回来李镖头面前说道,“李镖头,我问了十几个村民,其他事他们都有问必答,只是问道这老何客栈时,他们都避重就轻,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也真是奇怪。”
李镖头又累又饿,听到乔先永此言,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傻小子,必是问的不对,或是人家看你傻气,才不答你。真是气死我也。”随即又挥手想要招呼另一人来再去打听。这时只见两个伙计打扮的人,各提了一盏灯笼,笑嘻嘻的迎了上来,站定在镖队面前。
“老客,您来了!”其中一人眼睛极小,努力张着眼睛,但仍然只看得到一条宽缝,嘴角倒是裂的极大,恨不得笑得把所有牙齿都露出来。
李镖头知道是店家常用话术,因此也没多搭理,挥手叫镖队暂停前进,斜睨着眼睛看着两个伙计。
“大官人,您一看就是掌柜的,当家的,我二人是这老何客栈的伙计,专门出来接您的!咱老何客栈,是这何家村第一大客栈,有三十间上等房间,足够住您这么多老客!您看看何家村其他几个小门小户的客栈,您这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客人,连站都站不进去!”那眯缝眼的伙计殷勤的说道。
李镖头似乎有些被打动,张嘴问道,“你们这店开了多久?掌柜的是何许人也?”
“咱掌柜刘老板祖上可是做官人家,据说上几代都是在皇宫里当差的大官,后来世间不太平,才隐居回咱这何家村避难的。客官,咱这可是老店了,十里八街的谁不知道咱这何家老店!走过路过的哪个没住过咱这老店!咱这老店出过状元、榜眼、探花、大财主、大富商、大诗人、大文豪,什么没有过呀!客官,您先进来看看咱这条件,晚上还有我们花姑给您唱个小曲,给您吃饭助助兴,哪个店有咱这齐全的!”
李镖头冲乔先永努了努嘴说道,“你,先跟着他俩去这店里看看,如果真住得下咱这大队人马,今夜就宿在此处!”
乔先永听那伶牙俐齿的伙计说的一席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此时心中火光一闪,如果是老店老家人开的,怎么掌柜姓刘,却开在何家村?实在是蹊跷之极。
但李镖头似乎已经下定了主意,乔先永无奈,只得跟着两个伙计向那何家老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