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乔先永大吃一惊的是,原本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李镖头,此刻居然强撑着抬起了头,死死盯着闫管家,那眼神中就像是要冒出火来。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侮辱我可以,别侮辱我小甜!”
闫管家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还真当回事?你这放着自己家的好日子不过,所有的钱都贴给了广安镇鸾凤阁的头牌小甜,还跟人家你侬我侬搞什么定情。实话跟你说,你以为你送的这什么破铃铛,那婊子当回事,她那儿这种跟人所谓定情之物怕是不下十几二十件。她亲口说过,这些情义算个狗屁,真金白银才靠的住。”
李镖头听闫管家说的一五一十,心中越发相信了,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又听闫掌柜说道,“你一走,那小甜就贴上了吕储夫。吕储夫那个老色坯想来你心里也门儿清,见到如此香喷喷的美人,岂有不爱之理。这小甜也是有点能力,竟然有本事让吕储夫把他那几房歪瓜裂枣的侧房都休了,只留正房吕氏一人,随后被风风光光的娶进了白沙镖局。我看,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还得毕恭毕敬的叫人家夫人呢!”
李镖头狂乱的摇着脑袋说道,“我不信,我不信!小甜答应了我等我的!我俩说好,这趟镖走完,老子就不干了!和她厮守在一处!你骗人,你骗人!”
李镖头猛的一挣,乔先永也惊了一下,仿佛他用力大到立刻就要挣脱那捆着他的绳索,跳下地来与闫管家理论。
闫管家又一笑道,“老李,我手下人找到了这个小甜,想办法叫了她出来。当然也没那么容易,还是或多或少的用了些手段。她就扔下了这个铃铛,说毕竟也不欠你什么,现下她身份也不同,做了你的主子,让你也放尊重一些。”
李镖头听到此言,随即干咳不止,咳了许久,又开始干呕。他绝望的喃喃说道,“吕总镖头,吕总镖头分明是答应过我,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帮我照顾好小甜,不让别的生客去扰她。小甜的赎身银子太高,我本来这趟镖走完,就够了的呀,呜呜呜。”这一向凶狠粗糙的汉子,此刻竟然泣不成声。
乔先永暗想道,师父曾说过,情一字是世间最难解之谜,看来果然如此,难不成,世间少有人能逃得过这情劫。如此说来,理一字,在情字面前便显得弱了许多啊。
闫管家又踱了几步,说道,“老李,我说实话,上头的意思是无论你们说与不说,都要你们死。但我可怜你枉为一时英雄,如果你对我讲了你所知道的秘密,我老闫拍着胸脯和你说,会向上面求情,放你一条性命。你回去广安镇,和小甜也好,小咸也好,圆了你的洞房。况且,之前吕储夫那个吝啬鬼许诺这趟押镖给你一百两银子做报酬,我给你三百两,你回去爱去青楼买哪个姑娘,就买哪个姑娘。”
李镖头静静的听了闫管家一番话,眼睛之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火焰。他恶狠狠的说道,“吕储夫这个老贼,既然对我不仁,我就也要对他不义!钱不钱的,姑娘不姑娘的,老李我都不在乎!不把这姓吕的搞死,老李白活这么多年!”随后他看了闫管家一眼,说道,“你先放我下来,容我喘息片刻,就把我李德全知道的细枝末节都告诉你!”
闫管家微一点头,向张婆使了个颜色。张婆子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多天撬不开的嘴,居然愿意吐露实情了,急忙巴巴的将李镖头的绳索解开,扶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