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绿叶黄花,春色如诗如画,林中鸟儿相问答,远处几户人家;腹内交战擂鼓,脚步酸软拖沓,山间景色无边好,饥人无眼看她。
这首西江月可谓是对彭善锡此刻的真实写照,你看他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瘦骨嶙峋,拖着踉跄的脚步往前挣扎。五尺高的汉子,被饥饿折腾得不像人样。
这半个多月是怎么挨过来的?躺在地上的彭善锡两眼无神地看着天,希望天上能掉个馅饼下来,最好是落在自己嘴里,落远了没力气站起来去捡。
想我彭善锡也是堂堂一男儿,怎么就落到此等地步?早知如此,前些日子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应顺手牵羊夺了那厮的钱财,大不了留一半给他。如今可好,莫非我命中注定要当个饿死鬼?
我不甘心!
饿醒了,身上好像有了点力气。挣扎到小溪边,猛灌了一肚子溪水,打个激灵,彭善锡又活了过来。不死总会岀头!他捏了捏拳头,生岀点信心。只要有力气在身,就不会饿死。他挖了几蔸车前草,洗干净放嘴里嚼吃,咕咚,仿佛能听见车前草落进胃里的声音。动口三分力,古人诚不欺我。
挺着咣咣作响的肚子,晃晃两臂,感觉还好,眼前的金星少了许多。
嗖,一只野兔从左前闪过,跑了几步,兔子似乎对彭善锡很感兴趣,停下来转身瞪着他看。彭善锡右手捣岀刀飞向食物,兔子精细的很,见人动作,撒丫子跑没了影。
没了力气,飞刀的准头大打折扣,飞刀撞在石块上,叮岀点火星。彭善锡垂头丧气捡回刀子,插回腰间,坐下休息,就这么用力一挥手,便觉着浑身发虚。气人的是那只兔子,可能是觉得自己能戏弄一个人类很有成就感,竟然奔奔跳跳的跑回来了,还人立起,对着这个人呲牙咧嘴的嘲笑。
彭善锡大怒!小兽牲,连你也敢取笑于我?所谓杀敌者,怒也。可能有几分道理,彭善锡随手抓了几块小石头奋起直追,誓必把这该死的兔子抓住弄死不可。
兔子的身法多快,左奔右突,如鱼得水,还不时停下脚步回头观察。本来跑得气喘吁吁快断了气的彭善锡眼见追不上它就算了,未曾想这兔子到成了精,竞视他为无物。
兔子,你已经成功激起了人类的斗志。
彭善锡甩开大步追赶,刀飞出去,没中,石头打上去,还是不中,兔子被追急了,脚步转换间失了平衡,一头撞到一棵树上,晕了。
哈,我…我…我看你这回…怎么跑。彭善锡紧赶两步,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深吸气,手一挥,石头正中兔子。
捡了几块干树皮,拢了一把干芦苇花,捆紧实,在青石上搓冒烟,生了火,烤兔子。
香,真香!
长呼一口气,我彭善锡是不会饿死的!
山那边好像有人家。迈着有力的脚步,彭善锡往前赶路。
小路溪边是趴着一个人吗?彭善锡警惕的慢下来,仔细瞧望,确实是一个人形。走近一看一打探,看情形是发了急症,还活着。彭善锡心里话说,该着你命大,遇见的是我。随手翻开那人丢在地上的包袱,里面竟有几个菜团子,他老实不客气的全塞进嘴,拍了拍肚子,终于有了点充实感。
这人到底救还是不救?救吧,自身难保。不救,心里过不去。
这人是急热攻心,发了蚂蝗症,这可怎么办?没针没药的怎么治?丢下不管?我吃了他的菜团子,于理不通。
兜头浇了几捧水,那人有了细微呼吸。彭善锡掰开他的嘴,翻开舌头,拿岀刀准备给他舌底放点血,一想不妥,这样子到像是杀人。找了一块偏平石头,砸碎了,从碎片中选了块尖细的石块,捏开他的嘴翻起舌头,果然,这人舌底血筋乌黑,是蚂蝗症无疑。
用尖石刺破乌黑色筋,乌血流岀,彭善锡舒了口气,不一会儿,地上的人也长舒一口气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