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乐年间。
兀良哈(朵颜卫)某地。
关内杨柳飞絮,桃杏花开。这里老树枯枝依然,风沙扑面,苍凉尽显。
一座凌乱的集镇内。
摊位寥寥,光顾者稀疏。
主人蹲在摊位后,将双手伸进衣袖内,黝黑的脸上表情木讷。纯朴的眼神凝视着过往的人,直到将人送去下一个摊位,都不舍得说一句话。
角落里,狐皮小帽下,芷依大眼睛忽闪着,以手点指,压低声音说:“姐姐你看,毛贼在那儿!”
“妹妹别这样称呼人家!”姐姐嗔怪着。
姐姐秦阮,头戴狐皮小帽,蛾眉下,一对大眼睛,光闪闪,亮晶晶,轻纱半遮玉面。一袭蓝衣,腰扎板带,脚穿马靴。
姐妹孪生,面目有点相似,穿着一模一样。
“姐姐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称他毛贼?”
“我观这位少年,与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相去甚远。”
“姐姐何以见得?”
“这少年刀法并不逊色,是有意相让。轻功造诣远胜你我。都几天了,你我没头没脑地追赶,他东躲西藏,却从不主动偷袭。”
“嗯……姐姐说得没错,可他抢夺别人的财物,该做何解释?”
芷依蛾眉紧蹙,点头又摇头的,看得出来,小姑娘困惑了。
秦阮明眸流转,“或许他有难言之隐,亦或是误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瞒姐姐,我也想过。可他太气人了,也不解释见面就跑,你我又追赶不上。”
“芷依不急,你附耳过来。”秦阮拉过芷依悄声吩咐,“妹妹装做没事儿一样,偷偷绕过去,我二人前后夹击,定让……”
秦阮话音未落。
芷依伸手指向远方,跺着脚,“唉呀姐姐……你看!”
望着少年疾去的背影,秦阮的眼神充满了懊丧,嘟着嘴,气鼓鼓地握紧拳头,猛捶了一下空气。
“气死本姑娘了,芷依上马,今日,不与其见个高下,誓不罢休!”
“嗯,姐姐,我一定要拿下毛……嗯……此人!”
红日西斜。
逃跑的少年,激起了姐妹俩的好胜心。两骑马一前一后,追击在小路上。
少年不走直道儿,躲躲藏藏,行踪轨迹不定,时隐时现。两位少女一会儿搜寻,一会儿追赶。快一个时辰了,仍无法靠近少年半步。
前面,闪出一道狭长的山谷,那少年飞也似的飘进山谷。
两骑马四蹄蹬开,如风般追进山谷。
倏忽间,少年踪迹不见。
马蹄“嗒嗒”前行。
姐妹俩,两对水汪汪的眸子,灿若朗星,四处寻看。
尽力搜寻无果后,女孩儿们有点气馁,又不肯轻言放弃。
“吁……吁……”
勒住坐骑,二人跳下马。
落日余晖下,阴森的谷内一眼望去,峭壁嶙峋,怪石突兀。
眼前的山崖下,凌乱的蒿草旁,除去几堆风干的狼粪,再无其它。
姐妹俩相对苦笑,快一天没进饭食了,口干舌燥,肚子里咕咕直响。
从马背上卸下牛肉干、水、连同马鞍,马也自由活动一下。两人吃点东西,两匹马在不远处,啃着雪吃着草。
漠南三月的傍晚,依旧春寒料峭,冷风瑟瑟。山谷内,残雪皑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