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长在抓获了相关嫌犯后,立即展开了案件的审理工作。
这次嫌犯的身份有点特殊,全都属于是州府级别的官场要员,对于一方省府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很大的案子了。
审案的过程还算顺利。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结果就被彭文长给榨出来了。当然了,他也为此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
简言之,在他的铁腕之下,尚不存在撬不开的铁齿铜牙,也不存在装傻充愣的妖魔鬼怪。
先看结果。
和齐誉之前的猜测同,此案中确实存在着官官勾结的同流合污现象。
琼州府衙的户房、工房的两位经承已然承认,他们俩沆瀣一气,同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就这一点来说,齐誉基本上算是猜对了。
除此之外他还认为,嫌犯的作案动机大概率上应为以权贪墨。
而实际上,这个猜测并不是十分准确,甚至说,还有些不太恰当。
彭文长说,这俩人的作案动机确实是为了谋取钱财,但却没有达到贪墨的程度。所以说,齐誉的猜测并不准确。
谋财还不贪墨?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齐誉有些想不明白,摇头表示不解。
对此,彭文长解释说:“我们按察司的监管,一直保持着一种法尺高悬的高压势态,在这种强大的威慑下,基本上没人敢明目张胆地伸手捞钱。”
“那这两位是……?”
“这两位,乃是寻到了政令上的漏洞趁机牟利,这种方式,和传统意义上的贪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齐誉闻言一怔,奇道:“漏洞?什么漏洞?”
彭文长笑笑说:“庾海在颁布政令的时候,只是强调了修建环琼铁路的重大意义,以及百姓们该如何支持等等,却没有注明拆迁与重建的完成时间。这,就是一处非常明显的大漏洞,那两位就是抓到了这一点暗作文章。”
逻辑上算是听明白了。
那他们又是怎么实际操作的呢?
对此,彭文长细说道:“具体分工是,工房负责在实地勘察时暗做手脚,编造理由拖慢工期。而户房则是负责把这笔钱‘粉饰’之后存入银行,以谋取时间上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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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乃是为了谋求利息?”
“不错……”
接下来,彭文长便对案子里的实操细节作出举例。
比如说,关于拆迁和建房这块,工房会制造出一种与民友好协商的表象,并以此作为依据制定出整个工程的交付期,时间大约为五年。
是的,就是五年。
想快你都快不起来。
若是布政使发出质疑,他们就会取出与民签订的契约为证,这样一来,就算是合理地掩盖过去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官差赵六逼去迫杨老汉摁手印的原因。
总的原则就是,能拖则托、能慢则慢,必须要把这笔大钱稳在银行,等赚足了鸡生蛋的利息之后,再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
这种操作的好处在于安全性高。
即使上面来查,也有相应账目搬出来应对,任谁都察不出端倪。
若是东窗事发了呢?
那也不怕!
这种获利方式乃是赚了养鸡过程中所生的蛋,并没有染指正主的鸡,既如此,又何罪之有呢?
谨慎起见,两位经承还专门翻了翻当下的律法,结果,却是没能找到与之相关的判罪条款。
如此一来,那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齐誉一边听,一边暗自感慨:真是没有想到,属僚们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理财!
由此也不难看出,银行的出现已经开始潜移默化起了人们的思想,而人们也开始与时俱进,尝试着从它身上寻找钱生钱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