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明言问到了脸上,但孟岚山丝毫不觉得尴尬。
自己致仕已然多年,早和庙堂之间失去了联系,现在突然冷不丁地跳出来说要替君分忧,换成是谁都会觉得奇怪。
尤其是给天子医病这事,就更值得惹人揣度了。
就宫中的御医们来说,基本上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处处皆以稳妥为上,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别说是用刀子动手术了,就是最普通的泻药使用都是慎之又慎,对于龙体的呵护程度,比那身怀六甲的孕妇还要讲究三分。
由此可见,孟岚山的此举实在是有悖常理。
还有就是,但凡帝王者,无不坚信‘总有刁民想害朕’处世理念,多疑之心堪比曹操,你想去砍开他的头颅,弄不好就会成为华佗第二。
也幸好有齐誉这层关系在,以及皇帝南巡时的所见所闻,要不然,圣天子极有可能会拿孟岚山当做乱臣贼子来法办的。
概率不是一般的大。
“你说吧,为什么要救朕?”皇帝眼神闪闪,直盯着孟岚山问道。
面对质疑,老先生选择了开诚布公,“陛下可知,对于先帝之死,草臣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说,当时是为形势所迫,但也不能掩我为尸臣的事实,除了汗颜之外,臣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现如今,陛下同样也为疾病所困,草臣又岂能再像上次一样避之若浼?这回,希望您赐给草臣一次机会,让我将功折罪。”
皇帝听后一叹,又问:“还有吗?”
“有!陛下您不计前嫌,仍是重用犬子既明为大理寺的寺卿,如此大的皇恩浩荡,草臣又焉能不思回报?”
以上的这席话,说得诚恳且感人肺腑,即使是疑心甚重的皇帝,在听了后也不禁为之动容。
且不论这事成与不成,就昔日产生的嫌隙,这回算是彻底地解开了。
皇帝也难得地诚实了一回,说道:“朕提拔孟既明,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精干,而是,想以此来堵住齐誉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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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岚山困惑,他又道:“凭心而论,在齐霄的案子上,齐家人颇受了些委屈,齐誉在抵京之后,定会去大理寺中借阅卷宗,以为吹毛求疵方式于鸡蛋里挑骨头。然,孟既明做了寺卿就不一样了,齐誉定会看在两家是通家之好的份上放过此事,如此一来,未来君主不就变轻松了吗?”
“不管陛下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孟家确实是因此受益。”
“你非要谢,那就去谢谢齐爱卿吧。”
说起齐誉来,皇帝不由得怅然一叹,念叨道:“现距述职之期,还有两个多月有余,或许,朕已经等不到他来京的那一天了。”
孟岚山闻言一怔,奇道:“不对呀!我那顽徒,应该早就到京了才是!”
皇帝也随之一怔,后笑他道:“孟爱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京城里,并没有任何有关于齐爱卿的消息。”
“不对,不对!”孟岚山连连摇头,并一脸笃定地说道:“草臣和他乃是一同启程,直到行至永川府之后才因故暂别,算算时间,他应该到京有月余了。”
什么?齐爱卿真的来京了?
那……他为什么不现身呢?
皇帝紧皱着眉头,开始陷入了各种的猜测之中。
可是,他想也是白想,不可能真正地捋清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