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的一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头已经被砍了。

意识到自己死了的一刹那，他瞬间断了呼吸。

庞家作恶多端六年的父女二人，如今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一同魂归天际。

……

雕栏玉砌，朱楼阁台，昔日人烟繁闹、宾客如梭的庞家府邸，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听闻庞家要被抄的那一刻，下人们人心惶惶，已顾不上主子如何，短短一夜间，便逃了个一干二净。

户部与禁卫来查封庞家的时候，该走的都已经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些逃不了的，如惊弓之鸟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些人将要被流放，被充军，被卖入教司坊……昔日显赫尊贵的庞家，从今往后，俱不在矣。

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全都封装入箱抬走，门窗都贴上封条，家眷家仆记录在册，最后庞府大门口的那块牌匾被摘了下来，砸在地上裂成了两半，禁卫将大门上锁，最后再度贴上两道交叉的白色封贴。

曾宾客满座的高楼，再过十年、二十年，又会是怎样的断壁残垣？

此后，再无庞家。

*

两日后，刑部大牢迎来了一位贵客。

狱卒毕恭毕敬地将人引到其中一扇牢门前，随后小心地退了下去。

裴宗仪一身便服，站在外面，与牢房里的柳晋四目相对。

这一刻，时光仿佛重新回溯到了二十年前，伪证案后两人隔着牢门相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