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低沉的乌云,沉沉地压着奥斯曼帝国。
空气中,泛着一种沉闷的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雨倾泄在这座古老的伊斯坦布尔上空。
狂风不止,雨滴如石头一般的大,打在人的皮肤上,让人颇感不适。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
皇宫殿外,一支宫廷巡逻队来到皇宫门前。
与原本把守在此的卫兵对接暗号后,便接替他们的工作。
如往常那样,他们的工作任务只有一个。
看管如今的苏丹哈米德二世。
可是,在更换卫兵之后,一名隐藏在阴影深处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这些卫兵的关注,又或者说,他的存在,就已经得到了这些卫兵的默认与无视。
他躬着身,向这两名卫兵行了一礼。
迈出出步伐,步入了宫殿之中。
大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尔后又缓缓关上。
立于自己面前的,则是身着华贵的哈米德二世。
虽说已经快有七十岁,可多年来的尊贵,依旧让他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可是,这样的气息却对眼前这人,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就这样站在这里,单手按于胸前,微微躬身,如一仆人似的向他行施一礼。
“尊敬的苏丹阁下,见到了您,是我的荣幸。”哈米德二世冷峻着脸庞,锐利如刀刃的眼神,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俄国人……
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十分厌恶十分憎恨的存在。
一群野蛮的北方野人。
不单粗鲁,而且没有半点文化修养。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这样的目光去对待俄国人。
就算是现在,也从未改变。
但是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态度表露出来。
至少不是现在。
他需要俄国人的帮助,为自己重新夺回权力。
要让奥斯曼帝国重新走向辉煌,只能依靠苏丹。
也只有苏丹才能够带领着奥斯曼帝国重塑荣耀。
至于那群青年土耳其党人,一群无耻且卑鄙的叛徒罢了。
他必将再一次走上苏丹之位,到那个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
“起来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间华丽的宫殿里回荡着。
使者抬起了头,却没有掀开自己的头帽。
这样行为,在哈米德二世眼中,是极为不尊重的表现。
但在此刻,他却不能表露出任何态度。
因为他必须依靠俄国人。
依靠那群令人作呕的北方蛮子。
“说罢,你家主子带来了什么消息。”
使者压低着头,头帽的阴影将他的眼神完全掩盖在下。
“尊敬的向日葵大公向您表示敬意,同时也已经做出决定,将在一周之后,发动总进攻。”
“一周?”他看着这位使者,试图从他身上看到任何信息。
可惜这件厚重的雨衣把他给完全覆盖在内。
看不出身材,看不出眼神,但声音确实是泛着男性的嗓音。
眼见自己看不穿这个使者,哈米德二世也不再纠结,因为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时间。
一周……
哈米德二世确实被软禁了,权力也被架空得所剩无几。
在无数人眼中来看,他已经是一个摆设品。
但是,就连那群青年土耳其党人都不知道的是,他还有一支秘密军队。
那支军队就潜伏在这里,潜伏在这座皇宫当中。
“一周时间,定给苏丹阁下一个惊喜。”
至于是什么惊喜,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请苏丹阁下记住,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我们为你提供协助,这是最后的机会。”
使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一点点后退,直至门口才转过身去,离开了这座宫殿。
冰冷的大雨透过门缝渗入屋内。
哈米德二世捏紧着权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或是激动,或是紧张。
又或是……愤怒。
“该死的无礼之徒!”
砰!
权杖锤落在地,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
假扮成使者的伏罗希洛夫通过各种手段和安全路线,回到了土耳其人民公社这里。
按照基辅市长那边传回来的电报,她已经知道来自基辅的部队,将会在一周之后到达。
只不过,这一周时间并不好过。
人民公社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得了这里的正规军。
而且就算真的要发起冲击,凭借人民公社这里的一点力量,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从很早之前,玛利亚等人就已经做好了撤离大城市的打算。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撤离的这一步,目前仍是以人民公社的方式,进行谈判。
如果对方真的愿意让步,给予人民权力,那么这个人民公社便算是成功了。
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就算如此,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抱有这样的幻想。
或许,只有经历了血与痛的代价,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才是斗争。
玛利亚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选择,她所给予的,只有建议和未来的道路。
况且她自己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红色势力自然是要培养,但就现在的实力而言,不可能战胜得了青年土耳其党人。
高加索那边所提供到来的物质终究是有限的。
而且玛利亚也不会无限度地位他们提供物质。
只有经历了火与血的洗礼,这里的人才能够觉醒。
盲目地提供帮助,只会是拔苗助长。
但这并不代表玛利亚就这样放手不管。
如今的人民公社主席,阿布勒多·图加法尔就曾经是一名青年土耳其党人,而且还是一名军官。
正因为看不惯他们的作为,所以他离开了军队,投身到革命事业当中。
可是,青年土耳其党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恩维尔那样,有着强烈且残忍的民族主义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