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皇室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豪华的歌剧院边上。
欧洲有两大艺术之地,一个是维也纳,一个正是俄国。
尽管俄国人民一直以来都出于被压迫或者正准备被压迫的路上,但俄国的艺术家却十分出色。
《白嘴鸦飞来了》的作家阿列克谢·萨夫拉索夫、《松林的早晨》作家伊万·希施金、《伏尔加河的纤夫》作家伊利亚·列宾。
还有在前一年去世的列夫托尔斯泰。
而战斗民族这一称呼,是在苏联那个时代才开始被表达出来。
如今的俄国,更多人愿意去称呼为‘曾经的艺术之都’。
可即使是曾经,起艺术氛围依旧浓厚。
眼前这座歌剧院便是如此。
红色的地毯迎接着尼古拉二世一家人的到来。
只不过,紧跟在沙皇和皇后之间的,是阿列克谢。
昂头挺胸的皇太子,正向着世人展现自己的未来皇姿。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是两位公主殿下。
只不过相对于前面的三人,她们二人则显得低调许多,就连穿着也比较简单朴素。
而三公主边上的,则是一位年过半百,却满头白发的大臣。
这位大臣目光如炬,让无数人都不敢与之直视。
‘俄国必须改革,也必将改革,只有如此走向改革一路,才可以让俄国走向伟大。’
这句话,曾经让无数俄国青年燃起了心头热血,满腔沸腾。
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跟在三公主身边的这位大臣斯托雷平。
可经过几年的改革时间,斯托雷平从原来的不断活跃到现在的默默无闻,起转变之大,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真材实料。
这种变化若是外人去看,定会误解,可身为局内人之一的玛利亚,对此深感无奈。
因为此时此刻的斯托雷平,已经没多少实权在手了。
‘皇权是决不能遭到任何威胁,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尼古拉二世高傲地述说着自己的立场。
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皇权与地位。
《十月宣言》是他权宜之计,为的,仅仅是平息1905年的大规模工人运动。
杜马会议是他的缓兵之策,为的,也仅仅是让各方代表落入自己的圈套,从而遭他控制。
他成功了。
尼古拉二世以自己的政治手腕,把这些带有幻想的无产阶级和资本阶级都玩弄在手掌心上。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自己的信任。
相信沙皇的决议,也相信沙皇有意改革。
斯托雷平的出现更是让沙皇的‘改革皇帝’头衔更加深远。
可惜,在改革如日中天的时候,尼古拉二世却开始冷落了斯托雷平。
《十月宣言》逐渐被人所忘记,杜马会议如今已换了几代,里面都是他的人。
所以,在尼古拉二世面前,要想进行改革,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而这份奢望,却依旧留在斯托雷平心上。
‘我会继续坚持下去,就像公主殿下你一样。’
那一日的对话,历历在目。
跟在斯托雷平身边,玛利亚拖拽着自己的公主长裙,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应该是察觉到玛利亚有些失落的情绪,斯托雷平举起自己的大手,轻轻落在玛利亚头顶上。
“孩子,老是叹气的话,你以后没男人要的噢。”
“我不需要男人要,谁也要不了我。”
不爽地撇了一句,但她并没有打开斯托雷平的手,只是仍由他揉着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安娜斯塔西亚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自己姐姐居然会有如此傲娇的一面,实在是惊世骇俗。
不久后,他们进入了歌剧院内。
不少观众已经坐在了歌剧院内部,说是等待这场歌剧上演,事实上他们就是想见见这位沙皇陛下。
这不单是对沙皇的好奇,更是出于某些利益关系。
因为这里并不只有俄国人,还有从其他国家过来的人。
或是商人,或是代表。
但这一切都与尼古拉二世无关,他只想享受这美妙的一天而已。
当然,为了展现出自己的亲民性,他特意开放歌剧院,让其他人都可以与自己一同观赏歌剧。
说来也讽刺。
他要展现出自己的亲民性,可是绝大部分百姓都被拒之门外,能够进来歌剧院内部的,不是皇室贵族,便是官僚资本。
冷漠地把这里的一切都纳入眼内,玛利亚轻轻摇了摇头,便没有再去理会。
为了表现出皇族的特殊性,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二楼。
身为名义上的改革大臣,斯托雷平也同样与他们坐在一起。
安娜斯塔西亚紧紧挨靠在自己身边。
软软的身体,就像是棉花枕头一样,挨靠起来确实挺舒服的。
歌剧开始了。
待红色帘布被拉开时,玛利亚现在才知道,台上表现的居然是《唐·吉坷德》。
玛利亚对此略有所知。
《唐·吉坷德》作者是米盖尔·德·塞万提斯·萨维德拉,是一位诞生于文艺复兴在时代的西班牙人。
其内部故事也十分特别。
并不想那个时代的通常小说那样,歌颂着骑士精神,而是一部反骑士小说。
堂·吉诃德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中世纪骑士。
他为了自己的理想,甚至变卖掉自己的家产。
可最后,却被现实的残酷给撞得头破血流,临死之前他醒悟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一位追逐自己理想的人。
可是,他的想法太不切实实际。
要想实现自己理想,不可能不从现实角度考虑。
而且也绝不能像堂·吉诃德那样满脑子都是幻想,却没有从实际上出发。
这,或许就是堂·吉诃德的悲哀,因为他分不清楚现实与幻想。
可是,这对于他而言,又或许是某种幸运吧。
因为他能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直到死去,虽然醒悟了,但也依旧如同小说中的骑士那般,立下三条叮嘱后人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