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幸德秋水一说得激动,就会在俄语里面混杂进去一些日语。
一旦说道那些牺牲在‘大逆事件’的同志时,他的神情极为激愤,面露愠色。
对此,玛利亚并不在意,反而很认真很严肃地正视着对方。
她懂得日语,但并不是在冬宫或者圣彼得堡大学里面学习的,而是上辈子的时候,曾经的自学而来。
所以她能听得懂一些混杂在里面的日语,虽说比较艰难。
该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幸德秋水深吸一口气,对玛利亚微微弯下了腰。
“十分抱歉主席阁下,是我失态了。”
一声真诚的道歉,玛利亚却不介意地摇头说道。
“人到亢奋时都会表现出最激动的一面,这是人之常情。”
得到了玛利亚的理解,幸德秋水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深怕自己的无礼行为,会引得对方不喜。
只不过,刚才的话语都只是自己的诉苦而已。
一直憋在心上的苦闷和愤怒,着实是需要发泄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会在一位女孩面前发泄,着实是难看之极。
玛利亚看出了对方的难堪,亲自给他面前的空杯子倒入茶水。
茶香满溢,她轻声笑道。
“幸德秋水同志,你无需过多拘谨,这番诉苦过后,心情是否舒服许多了?”
幸德秋水微微一愣,尔后摇头苦笑道。
“让主席阁下见笑了。”
如此说着,心头大石也随之落下。
一杯温茶入喉,他长舒一口气之后,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的那样,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但是,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需要去寻找。
重新抬起头,他凝视着玛利亚那双蔚蓝色的眼眸,认真且严肃地问道。
“主席阁下,在下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当然。”玛利亚眼眉轻挑:“请问什么问题呢?”
“请问,我要如何拯救日本。”
拯救日本……
这句话很狂。
如果是出自某个阴谋家,只会被人看做是野心巨大。
野心大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否有能力,则要另谈。
例如自己的父皇尼古拉二世,他的野心也同样巨大,但是他的能力确实是不怎么样。
又例如威廉二世,那巨大的野心让英国坐立不安,可是他真的有能力吗?
由此可见,野心和能力并不成正比。
而且,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幸德秋水,一位真正的gc主义人士。
在他心中认为,日本如若再不进行改变,必将走向毁灭。
所以他需要以社会主义制度,改变日本,从而拯救日本。
对于幸德秋水,玛利亚确实有所了解,但她的了解并非来自契卡的情报机关,而是上辈子的记忆。
在上辈子的记忆中,让玛利亚印象最为深刻的,除了苏共之外,就是日共。
因为这两方力量都十分靠近华夏,而且也为华夏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苏共的影响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无论是建设亦或是发展,都与苏共脱不开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中苏都是过着蜜月期。
老大哥这样的称呼,就是对苏共的尊称。
可惜,老大哥到后面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位可以给予后背的同伴。
不久之后,苏共与我们分道扬镳,直至解体。
所以说在那个时候,我们与苏共的关系很难以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理得通。
然后就是日共。
这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党派。
在理念上,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以马克思思想为核心,坚持唯物主义观念。
但要知道,全世界的社会主义左翼党派,都是以马克思思想为核心观念。
除了解放神学之外,也都是坚持唯物主义观念。
所以按理说,日共的存在也应该跟法共差不多。
但显然,日共确实是一个最特别的党派。
因为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国家,被永久性流放在外,直到二战结束才得以回归。
这就是他们最特别,同时也是最艰辛弱小的一个事实。
法共和德共都有着自己的议会权力,尽管是改良主义党派,但至少还是挂着一个名头,而且还拥有一定的国家权力。
波兰社会党和意大利社会党也同样留存着自己的权力在国家内部。
反观日共,从出生就直接转入地下。
到了二战之后,更是遭到了麦克阿瑟的暴力镇压是,甚至还出动了军队,最终导致日共覆灭。
到了现代,日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日共,他们只是日本的吉祥物。
但即使如此,玛利亚依旧对日共充满了敬佩和敬意。
他们并没有强大的军队,也没有国家议会内的权力制衡能力。
但是,他们却给东方的星星之火带来了希望。
而且在日共成立之前,其前生就是日本社会民主党。
在那个时候,中华内有很多留学生来到了日本,学习了很多知识,而这其中就包括了社会主义思想。
可以这么去说。
日本社会民主思想,给中华带来了社会主义思想的启蒙。
而这仅仅是对世界乃至于整个中华来带的影响之一。
在进入抗日战争之后,被拆解掉的日共直接被日本政府强行编制到军队里面。
那个最为艰难的时期内,就有不少日共士兵直接投降,并且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玛利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出现在《亮剑》里面的一位日共医生。
可是,身为日共前身的日本社会民主党却没有那么大的声望,又或者说其日共声音过大,以至于身为前身的日本社会民主党就显得比较低调。
其最大原因,恐怕就是刚才幸德秋水口中的‘大逆事件’。
这件事就是日本政府对左翼社会党人的清剿。
历史中,幸德秋水死于‘大逆事件’里面。
如今却活了下来,并且来到了自己面前,这样的情景,玛利亚说自己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出现必然存在着他的理由。
而这份理由,幸德秋水的所要追寻的答案。
“主席阁下,请问我究竟要如何拯救日本,如何拯救我们日本的社会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