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威胁性大吗? 很大。 可是,他们的威胁性仅限于东亚地区,而且自海参崴被掌控之后,日本对东亚地区的威胁性也减弱了许多。 但这并不代表日本不存在着威胁。 对于一位社会主义者而言,按理说应该人人平等,解放全世界无产阶级。 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走向这个方向。 但是,人终究是人。 马克思所定义的人性,是与社会生产有着密切关系,是伟大的劳动性质。 而柏拉图所定义的人性,是理性思维,同时也存在着激情与欲望,让三个部分各司其职,配合协调,最终使得灵魂秩序井然。 但有时候,人的思想没有那么复杂。 不需要太多理论基础去建设,只有恩怨情仇。 七情六欲本身就是人的最基础最自然的反应,同理一份记仇,可能在几分钟后消失,也可能会被永久性地记忆一辈子。 玛利亚就是这样的人。 在外人来看,玛利亚会怼托洛茨基和约瑟夫,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友好罢了。 但如果要说玛利亚会不会记一个要杀人的仇,他们二人都认为不会存在。 因为玛利亚在他们眼中,就是如此的平和。 仿佛润滑剂一样,调和着党内的矛盾。 但他们还是有所不知,玛利亚隐瞒了一件秘密。 这件秘密至今为止都从未透露过。 即使是她最信任的导师弗拉基米尔,也不曾知道这件秘密。 这份秘密正是她的原本身份,身为穿越者的自己。 穿越者这个身份,她打算永远地隐瞒起来,带入坟墓里面。 但是,穿越者的记忆,却成为了她的依据。 这份记忆给玛利亚带来了巨大好处,但同时也让她时刻不敢忘记那份仇恨。 那份不敢遗忘,并时刻刺激着她的仇恨。 gc主义所展现出来的世界,是一个没有民族地理区域的世界。 但是,在gc主义实现之前,理想主义者都是有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乡。 玛利亚也同样如此。 所以,即使穿越成罗曼诺夫王朝的第三公主,玛利亚也不曾忘记过这份仇恨。 即使那件事还未发生,她也不会忘记。 本以为可以通过时间来减弱自己的恨意,但随着她对国际社会的深入和调控,这份仇恨不单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玛利亚不会敌视任何日本人。 像是幸德秋水、野坂参三、尾崎秀实这些伟大的gc斗士,她都会以最热烈的情感给予尊敬。 但是,对于裕仁这种甲级战犯,玛利亚所秉持的态度只有一个。 杀! 她只想杀了这些人,而且是以最痛苦的方式将其残忍杀害。 玛利亚从不认为自己会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因为她不是圣人,不是导师那种伟大的精神领袖。 在个人情感上,她依旧会如常人那般,充满着激烈的情绪。 只不过,在关于如何应付日本的讨论中,玛利亚都很好地隐瞒着自己的杀意。 即使是这一次,她也同样隐瞒得很好。 可唯独在托洛茨基谈到了‘皇道派青年有何作用’时,玛利亚确实是透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寒意一瞬即逝,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头上的吊灯依旧白炽的光芒,只有那么的半边侧脸隐在阴影之中。 一瞬间的激灵,让托洛茨基瞬间给捕抓到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玛利亚这边。 灯光之下,她的身影似乎出现了些许模糊。 看不透的模糊。 ‘那是……错觉吗?’ 他很在意地盯着玛利亚的眼睛。 蔚蓝色的瞳眸,如天空那般没有半点杂质。 原本一闪而逝的狰狞的神色,也如幻觉般消失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认真的表情。 嗫托洛茨基怔怔地看着她。 几秒,尔后便收回了眼神。 ‘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声安慰,托洛茨基接受了自己的说辞。 毕竟那份冰冷的触感,就连他忍不住感到惊悚, 在托洛茨基的印象中,玛利亚就是一个脾气暴躁了一点点,知识和智商上面也同样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臭屁孩而已。 无论是内战还是干涉战争,玛利亚都处理得十分出色,而且对人对事都遵从着公平公正的态度。 她甚至要求自己不能随意干涉他国的gcd行政问题。 这样的人,托洛茨基一般都会称之为‘温顺的小绵羊’。 当然啦,玛利亚绝不温顺,因此托洛茨基对她的外称是‘暴躁小绵羊’。 这样的玛利亚,又怎么会表露出如此冰冷的杀意呢。 托洛茨基说服自己了。 他宁愿相信约瑟夫是这样的人,不相信玛利亚会是这样的人。 最后,托洛茨基将此事全盘交给了玛利亚去布局。 对于这种耍阴谋的小伎俩,托洛茨基并不擅长,也绝不喜欢。 交给玛利亚是最合适不过了。 玛利亚自然而然地接过这这份权限。 无论是非洲还是欧洲,玛利亚都已经部署了自己的外交战略安排,如今只需要等他们自己去运行就行。 所以她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处理日本。 ……………… 不久之后,一侧重磅消息传遍了整个日本。 大正天皇病逝,皇太子裕仁将会暂为摄政,代行天皇职权。 这就是说,等大正天皇下葬之后,裕仁将会成为日本天皇。 当裕仁成为天皇之后,要想对他实施刺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玛利亚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她放弃了对一个人的刺杀,转而打算将现在的整个日本高层都一锅端掉。 推断到此事的托洛茨基,连忙找到玛利亚进行询问。 刺杀一个人与端掉整个高层是两码事。 前者,确实会引发很大规模的地震,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高层之间的人员调动。 然而,要端掉整个高层,那就不是安排人去刺杀那么简单。 端掉高层这种做法,从古至今都会存在,而且并不罕见,因为这是更换朝代最直接的手段。而这一手段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大规模战争。 所以在推断出玛利亚想端掉整个日本高层时,托洛茨基坐不住了。 狂傲如他也不敢说能够在不影响国际秩序的情况下,端掉日本高层。 理论上讲,现在的日本依旧是协约国一员,是国联的一份子。 苏联的存在本身就是协约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每时每刻都想找一个借口把苏联给毁灭掉。 因此一旦苏联率先发起进攻,这将会成为他们的额借口,以此来团结更多力量来围剿苏联。 当年他们之所以可以打赢干涉战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战的严重创伤。 但这种创伤往往能恢复得很快。 如托洛茨基也不敢托大,因此他在海参崴这边也仅仅是建设军事力量,以此来威慑日本,而非直接进攻日本。 可是,玛利亚却打算直接端掉整个日本高层。 如何端掉,又要如何避免国联的威胁? 强烈的不安促使着托洛茨基加快脚步,近乎于小跑的方式来到了玛利亚所在的参谋办公室, 当他来到这里时,正好看见玛利亚与两位日本人进行着交谈。 他的到来,立即引起这两位日本人的注视。 只见他们二人从位置上站立起来,然后以日本的常见打招呼方式,向托洛茨基微微躬身。 见此,玛利亚用略带口音的日语向这二位日本人介绍到。 “他是我党最出色的领导人之一,是负责东亚这一代的核心领导人,托洛茨基。” 二人再一次躬身说道。 “你好,托洛茨基桑!” “……桑?” 托洛茨基瞪大那双茫然的眼睛,换来得则是玛利亚那憋笑抿嘴的样子。 “这是日本人的礼节性称呼,为了避免穿帮,我让他们二人在任务完成之前不要用‘同志’这个称呼。” “穿帮?” 突然间,托洛茨基又不担心了。 他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实。 玛利亚,可不是无脑的莽夫。 她能够在沙俄时期,以无间道的方式给组织积蓄力量,并在最关键时刻爆发出决定性兵变,便足以证明她的冷静和头脑。 如果玛利亚真的要端掉整个日本高层,就不可能盲目去做。 况且,即使玛利亚真要当一回莽夫,在这里她也仅仅是参谋而已,决定权还是在自己手上,他完全能将其暂停。 想到这一切过后,托洛茨基恢复了冷静。 他向二人轻点着头后,便坐在边上。 “我只是来旁听,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 说罢,他便化作装饰品,只想听听玛利亚又有什么点子。 原本还有些放开的两位日本友人,顿时又变得拘谨起来。 托洛茨基确实说过不用在乎自己,但他就这么杵在这里,火热的目光更是让人心情紧张,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玛利亚对此表示无奈,但还是继续着双方的话题。 “裕仁成为天皇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而且天皇对日本底层民众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贸然将其刺杀,恐怕只会引发底层民众的反感。” “因此,我认为必须改变一下未来的战略部署。” 说完,她又看向托洛茨基这边。 “我是参谋,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你认为如何?” “我?” 托洛茨基愣了愣,尔后摆着手,严肃说道。 “我会在这里对你的战略部署做出评估,如果有大问题,甚至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我会做出否定。” 得到答复之后,玛利亚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 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玛利亚会做好自己身为参谋的工作,她会安排未来对日本的大致战略部署。 但是,决定方面她需要由托洛茨基去进行。 如果是托洛茨基来负责抉择,玛利亚是绝对放心。 微微抿下嘴唇,玛利亚又继续说道。 “日本的底层民众跟西班牙、意大利和土耳其的底层民众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拥有一个信仰,一个精神支柱。” “我对意大利的宗教处理,就是解放神学。” 两位日本友人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们自然是知道解放神学,毕竟他们二人都是由幸德秋水秘密发展的青年军官。 如今,玛利亚提出这个概念,这让二人不禁猜想起来,莫非这位参谋阁下也想使用对日本使用‘解放神学’?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玛利亚一边轻摇着头,一边说道。 “解放神学适合用在欧洲,美洲,可唯独就不适合用在东亚。” “解放神学的核心,就是对解释权的争夺,只要将解释权争夺到手上,便可以跟传统宗教进行对峙。” “可是,日本天皇本身就是一个活人,他是存在于此,看得见,摸得着,真正的解释权也掌控在他的手上,而非宗教教皇手上。” “因此要对付日本天皇对日本人民的影响,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天皇,或者说控制天皇的发声渠道。” 话已经说到这里,可无论是托洛茨基还是这两位日本友人,都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玛利亚, 他们总觉得玛利亚的话语是有她的逻辑性在里面,但就是不理解她的真正战略意图。 看着他们的茫然,玛利亚有些无奈。 说了这么多,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呢? 日本军部是一个突破点,但同时要让日本高层完全被端掉,就不可能只靠日本的内部革命。 因此,玛利亚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加速。 给日本来上一个加速主义,疯狂加速,死命加速。 然后,让日本高层在加速的疯狂彻底毁灭。 而玛利亚所布下的战略,其第一步,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只有一个。 她看向这两位日本友人,道出自己的战略打算。 “我需要你们混入皇道派军官里面,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发动一场政变。” “一场……震旦式的清君侧。” ps:同事压了一个月工资到阿根廷,现在还在打他自己嘴巴,足足一个月就没了,幸亏我只是负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