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浑身都在发抖,新皇要对顾家下手,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愚蠢,但,顾家三代忠臣,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顾绾面无表情,古代世界观最为麻烦,因为这里不是法治社会,要你死便死,而且还是株连之罪,不过人一旦距离那个位置近了,谁都想伸手摸摸。
她一向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性命握在别的人手里。
“娘,娘娘,我们怎么办?”竹香声音发颤。
顾绾看着跳动的烛火,“竹香,本宫知道你对姑姑忠诚,可现如今姑姑已经不在了,你只能忠于本宫,也只能是本宫,如若不然,不过各自一条性命罢了。”
竹香额头上已经全是汗,半点不敢抬头,想起自己过去一个月对这位伺候上不尽心。
“奴婢知罪。”
顾绾声音凉薄,“起。”
第二日,竹香正在伺候顾绾梳头,外面的小太监跟小宫女就已经悄悄议论。
顾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果不其然,原主性格内向,宫内的规矩一向都散漫,更何况宫里最是捧高踩低。
竹香也听到了外面叽叽喳喳的。
“去把人都换了,你再通过姑姑留下的人,跟父亲取得联系,人不需要多,但必须要忠诚。”顾绾看着手上的饱满的指甲,“另外把这些颜色都卸了去,国丧期间。”
竹香给顾绾插上一支青色的玉簪,素雅清淡。
“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她俯着腰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
邵景洲正在看军事堪舆图。
“皇叔以为如何?”
被称作皇叔的男人发束着银冠,面如出皎的月亮,棱角分明,通身都是清冷的样子。
邵遂上前两步,十指修长,拿起毛笔,在一处圈上。
邵景洲看到这里,笑了起来。
“朕与皇叔,所想一致。”
赵九框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进来。
邵景洲看他欲言又止,“无碍,皇叔不是外人。”
赵九框半弯着腰。
“皇上,是太后那边要把宫里的奴才都换了,说,说……”
他神色有些难堪。
邵景洲看他欲言又止,“说。”
赵九框立刻就跪了下来,“说是侮辱太后清白,太后跟皇上只是母子情深。”
邵景洲倒是笑了起来,这也不是全然无趣,他以为她性格软弱,现在脑子还算是有用。
“那就都给她撤了。”
赵九框额头上全是细汗,新皇跟先皇不同,先皇以仁慈为怀,可新皇行事乖张,喜怒无常。
“是。”站起来才慢慢往后退去。
邵遂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邵景洲冷笑起来,“顾家,顾绾,倒是个妙人,跟顾家那些人倒是不同。”
邵遂掀起眼皮,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只是写下一个否字。
邵景洲瞬间就明白过来,“皇叔是说不可动顾家,可皇叔我母妃走的时候是带着不甘的,我的弟弟,才四个月大,就被她下毒手害死,母妃地下难安。”
邵遂看着他又写一字,“安。”
邵景洲知道皇叔是想让他顾全全天下的百姓的安危,顾家镇守边关,手握兵权,他不能动,也不能乱动,可如若顾家有反叛之心呢?
“皇叔的意思朕明白。”
邵遂不再多话,只是微微弯腰行礼,自顾自的退下。
赵九框站在御书房门口,看到摄政王出来忙行礼,然后目送他离开。
如果眼前这位不是个哑巴的话,这天下不知道是谁的呢?
顾绾一律免了太妃们的拜见,她不想应付她们,也没必要。
顾绾午睡醒来,竹香听到声音就慢步走来。
“娘娘,可是要起了?”
顾绾嗯了一声,起身让丫鬟伺候着穿戴好。
邵景洲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午后看着天气不错,就在宫里走走。
顾绾自己拿着一把绣了荷花的团扇缓缓扇着,头发上还是只簪了个青玉簪子。
“人选的都可还顺利?”
竹香点头,“回娘娘,是,皇上那边立刻就允了。”
顾绾轻蹙着眉头,他大概把自己当做玩物了,随手逗弄着玩。
“先不着急,他不会轻易动我们的。”
赵九框走在邵景洲的身侧,落上一步。
邵景洲背着手看着这诺大的御花园,只觉得孤寂,他始终记得母妃失去孩子的时候的痛苦表情,母妃父皇才是彼此相爱,但偏偏中间有个皇后,仗着顾家的权势,偏要拆散别人。
“走,去看太后娘娘。”
他打定了主意。
顾绾轻抿着一口凉茶,不破不立,局面仍然可转圜。
邵景洲不需要人通报,也是因为昭华殿里也没人,一路到了正殿。
顾绾放下茶杯。
邵景洲微微弯腰行礼,“心中惦记着母后,处理完折子就过来了。”说着坐在顾绾的身边的。
顾绾淡淡笑着,亲自给邵景洲倒上一杯凉茶。
“今日天热,皇上先喝口凉茶解暑。”
邵景洲端起来细细品了起来,“不错。”他说完就看了一眼竹香,“多选几个得力的,免得母后这边就你自己伺候的不周到。”
竹香半跪着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