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
深夜,长阳公主满头大汗地从噩梦惊醒,胸前剧烈起伏。
吓人,太吓人了,还有什么比在梦里被凶神恶煞的丈母娘拿着扫帚扫地出门更可怕
若有,那就是丈母娘不仅拿扫帚打人,还不同意她和枝枝的婚事了。
她拥被坐在床榻,神思恍惚。
烛火颤巍巍。
郁枝揉着眼睛被她吵醒,雪白的身子从身后贴过来,睡眼惺忪,声音满是没睡醒的慵懒娇柔“奚奚”
玉白软雪无遮无掩地压在脊背,季平奚梦里带来的惊惶如潮水褪去,媚色缭乱,不知哪来的邪火唆使她扭头伏在美人隆起的山雪。
郁枝习惯她的占有和不说一句话的强势,睡意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里渐渐散去,眸子润着薄薄雾气,唇瓣软红,一张一合“怎么了嘛。”
她轻捏公主殿下小巧的耳垂,纯然一副撒娇的情态,醒了,还没完全醒,像个妖精。
“我要娶你”
公主殿下掷地有声。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这辈子都不分开谁也休想拆散我们”
尤其是她的岳母
季平奚发着狠,咬牙切齿,一副谁抢她媳妇她找人拼命的架势,红了眼,入了心,两手搭在郁枝肩膀,问道“你嫁不嫁”
郁枝仅存的那点睡意被她吓跑,这人才说了醉话又开始说梦话,她忍着心动,柳叶眼弯弯,宠溺看她。
她不说话,季平奚以为她不愿,当即狠狠吻上去,轻咬她的唇角“不嫁也得嫁。”
别看某人看起来天王老子都不怕,实则一宿都没睡好觉。
天明,眼下蒙着可怜的青,一夜噩梦折磨地她精神气萎靡,如同夏日里晒蔫的花儿。
郁枝服侍她穿衣。
季平奚神情幽怨“你拒绝了我。”
“啊”郁枝一脸茫然。
长阳公主忍着悲痛想哭的冲动,吸了吸鼻子,重复道“我要娶你,你拒绝了我。”
“我没有”
“”
她梦和现实混淆在一块儿,头脑不清醒地冤枉人,在经过足足半刻钟的大眼瞪小眼后,季平奚眼睛瞪得发酸,倏然傻笑“没有就好。”
郁枝小觑她一眼,捏着她衣角,婉转试探“你真想娶我”
她点头。
“娶我为妻”
她重重点头。
谈情说爱大抵真会影响人的脑子,公主殿下明心动后一反常态的追求,一而再再而三,情话说得直白霸道。
郁枝亲她下巴,忍着狂喜却忍不住眉眼的羞涩,她还是不敢相信,颤声道“真要娶我为妻”
“做我妻子好不好不做妾了,妾不合适。”
季平奚趁势追击,怕听到梦里拒绝的话,吻得人七荤八素“枝枝,我喜欢你。不是对物件的喜欢,是鱼对水的喜欢。”
鱼对水的喜欢啊。
因她晨起的这句话,郁枝一整个白日都魂不守舍。
想留住一个人,堂堂正正的名分必不可少,季平奚前往宫中请赐婚的旨意她要赶在岳母得知真相前,将这妾变为实实在在的妻
绝对不能给岳母拿扫帚打人的机会
她说做就做,雷厉风行。
公主府,后院,郁枝摸着阿曜隆起的肚子,自言自语“你说她的话是真是假,是心血来潮还是当真对我有意”
大黑狗如今怀孕将近两月,快到生产的日子,懒懒卧在狗窝,用脑袋轻蹭主人温暖的掌心。
“我巴不得她爱我,离不开我”
郁枝抚摸狗头,嘴里嘀咕旁人听不清的碎碎念。
六月,风里含香。
御花园,大炎朝圣天子心如明镜,一指点在女儿眉心“你呀你,不请旨不来看朕,满心满眼你的枝枝。”
“父皇”长阳公主接过大太监杨若递来的清茶“父皇喝杯茶润润喉”
“一杯茶就想换一道圣旨,讨一个媳妇”
炎炎夏日,季萦不难为她,索性给她一个痛快话“终究是皇室亏欠了柳家,你以妾充妻欺瞒柳薄烟在先,本就有失磊落,朕若准了这道旨,未免显得太欺负人。”
“父皇”
“先听朕说。”
季萦慢饮一口茶水“想娶妻,你岳母那关必须要过,到底是她嫁女儿,你要给做长辈的起码的尊重才行。想要她的女儿,想做柳家的女婿,你得拿出诚意来,否则”
“否则孩儿便是娶了枝枝,往后岳母每每见我一次都会如鲠在喉。”
“你明白就好。”
想着夜里连环的噩梦,公主殿下抿唇“我去找母后。”
她乖乖行礼告退,脚步不停地朝乾宁宫的方向走。
看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季萦笑了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爱意有了,还得再添点胆气。”
乾宁宫,皇后娘娘拈着一粒剥好的葡萄喂给女儿“你岳母再是气愤,再是心狠,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她还能打死你”
噎人的不知是这话还是被喂进嘴的葡萄,季平奚饮了小半杯茶,气缓过来“阿娘是要我胆子再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