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槐这才恍然大悟,韩驸马早就给他说过,他作为杨无端的弟子,在官家眼里,根本挂不是号,只要不是为当年官家打压杨无端鸣不平,是否中举,官家一点也不在意,顾廷烨当时不过是触犯了官家的逆鳞,有人从中挑拨。
但是官家的心思,韩驸马作为和官家最亲近的后辈之一,当然是了解的,但外人可不这么看,或许就有那自作聪明的,以为官家讨厌一切和杨无端的事情和人,今年官家为了给储君铺路,朝中官职或有调整,有人借此媚上,在托人在官家那里透漏一点,说不定有奇效。
官家虽然是个明君,但总有人会觉得这种事情可行,尤其是应天知州,在朝中有关系,品行堪忧,媚上的事情做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然,以韩驸马和海家兄弟对盛长槐的了解,不至于连解试都过不了,也不会找卢尚书给扬名。
只要应天学政看在卢尚书的面子上,知道卢尚书对盛长槐的评价,虽然不至于令言相看,但却不会让小人从中作梗,让自家老师背上一个老眼昏花的评价。
“不过,今天卢尚书或许是看在杨师理论的面子上,金口断定你下科必中,想来他那弟子应当会力挺你,这比我和你韩师兄的预想要超出许多。知州虽然是一把手,但在科考这件事上,知州反而没有学政的分量重,就算是知州,也不会做的太过,若是你自己争气,过一个解试当不难。”
盛长槐想通了这一点,又听海文仁解试,面带感激,又向海文仁再行一礼,海家兄弟对他的这样关照,难怪卢尚书开玩笑,自己难道是海家子不成。
解释完这件事,但海文仁去而复返,并不是因为此事。
“我和你韩师兄都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如此顺利,还得了意外之喜,出门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今日文会,定然会在汴京,或许是整个大宋,引起轩然大波,你那诗词倒也罢了,但是杨师的理论,和当下流行相差太大,定然会有理念不合者,前来和你辩论。”
当下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朱熹,但是理学却是和历史上一样,成为当下文坛主流,就算是张载所在的关学,也是和当下流行的理学紧密结合。
杨无端当年,其实学的也算是理学,但是晚年的时候,却是对理学有些不同见解,这也是盛长槐敢将心学理论带在杨无端头上的原因。
但是当年杨无端在世,其实只算是对理学创新,盛长槐这番举动,在一些顽固腐儒眼里,真要深究,正是在挖掘理学的根基。
理学主张人应该以外在的天理为行为规范;心学则主张人应通过内心的自修,自省达到良知。杨无端晚年的时候,基于对庆历变法失败的思考,确实存在一些主张修己身的思考,但还未上升到心学的地步。
当年王阳明创建心学,就是基于对理学的思考,做出进一步的变革,等他去世,心学门徒的处境,处处被打压,好些心学门徒又重回程朱理学,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