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萦在陈婶的墓前坐了很久,旁边的阿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以往硕大灵动的眼睛此刻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看着他这个样子,萧云萦的心更是内疚万分。
这个白沙洲人人都喜欢的男孩子,因为她没有及时赶回来保护,竟然丧失了心智,也许终身也只是一个痴傻之人。
萧云萦默不作声,看着海边的天色慢慢亮起来,她的头发也在风中飞舞。
所幸,黑暗总会过去,不论你愿意与否,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而萧云萦想做点什么来弥补,她拼命地在脑海里搜索有关夺魄之术的知识,她花了一个时辰运转了自己的真气,灵识又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她轻轻举起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线。
这道金线不是很亮,萧云萦的视线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轻轻抬起了眸子。
她的手指闪耀出金色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一道金色的符印渐渐成形。
萧云萦轻轻一推,这一道符印封在了阿岐的后背心。
阿岐轻轻一颤,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萧云萦的心也揪了起来。
阿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萧云萦点住了他的眉心,把自己的灵气慢慢地输入到了他的身体里。
阿岐的痛苦稍稍减弱了一些,他安静了下来。
萧云萦看着他眼底的茫然,更觉心酸。
符咒师毕竟不是医师,萧云萦的符咒一招一式全然是战斗所需,而岐黄之术,还是要去最好的医师才行。
方圆十里之内,她只想到了知鱼观。
知鱼观毕竟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道观,以前阿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去知鱼观学习,可如今他中了夺魄之术,也许知鱼观能够有方法治疗呢?
关于知鱼观的事,她也只是听陈婶以前说起过,一个是观主言松道长,自小就是神童,曾经拜在蓬莱仙山,也是冲虚仙师的门下之徒。后来年纪大了,思念故土,这才回到广海县开创了知鱼观,既有驱邪之法,也有救人之力。这位言松道长不但自己修为深厚,也善心助人,如此这般,知鱼观的名望也是日益高升。
治好阿岐,这就是目前萧云萦最大的心愿,虽然她并不想和知鱼观的人接触,但是为了孩子,她只能去一趟。
随后的漫长的两个时辰里,她先开始了调息打坐。
白皙的眼眸边一排细密的睫毛轻轻跳动,紧蹙的眉头因为体内灵气的翻涌而微微皱起。
她刚刚吞下的草药在口中留下了微微苦涩的滋味。
白沙洲这个地方虽然小,但确实是集天地灵气的所在,她来到这里两个月,终于做到了她想要突破的事。
天蒙蒙亮,她张开了眼睛。
眼神渐渐坚定,她收回最后一丝游离的真气,灵台清明。
她环视一下陈婶的小屋,最终是把所有物件都拾掇了出来,一件件有序地放在了一个木箱子里,带上了阿岐,合上了小木屋的门。
踏着晨光,在村子里的炊烟都还没有开始升起的时候,她决定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流浪,天地一孤鸿,来去自由我。
她牵着阿岐平静地走在小渔村的小路上,感受着海风劲爽的吹拂,发尾随着海风飘飞,阿岐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广海县高大的白墙黑瓦的城门楼很快就到了眼前。
一大早进城的人已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了。
这几日来白沙洲和广海县的人比较多,除了收售灵珠的商贩子之外,最近还多了很多穿着各色制服的修道之人,大多都是各世家游猎之人。
阿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眼前什么都没看见。
一路上,确确实实看到了好几个门派的修士,三三两两的倒是很多。
萧云萦藏在袖中的手指晃了几晃,有意抹去了自己灵气的气息。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们没有在广海县停留,直接从城北出城上了知鱼观。
阿岐的身子才刚刚恢复,速度不算快,往知鱼观去的山路半山腰上,倒是有个凉棚可以歇歇脚。
用茅草搭起来的凉棚,只摆了几张八仙桌,看着黝黑发亮,中年茶老板动作很是麻利,招呼他们过去坐,凉棚里还有几个茶客坐在那里闲聊。
“客官是去知鱼观上祈福还是请人驱邪啊?”老板很快就端上来茶水,和他们攀谈起来。
这广海县几万人口,知鱼观香火鼎盛,因此在这半山腰上做上生意的人还是颇多,老板见多了世面,自然知道来者所需。
“第一次来,还不太清楚这知鱼观哪位仙师最为厉害呢?”萧云萦也想探探底。
“您这就问对人了,”茶老板笑着一张胖脸说,“要说最厉害,自然是言松道长了。”
“他可在观中?如何才能见得到呢?”萧云萦从怀里拿出了一点银子示意对方开口。
“自然是在的,你们进了知鱼观只说自己的难处,道长好心,一定会救人的!”茶老板开心地把钱收好了,也给她支了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