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泻下,短剑上的血迹便也与剑融为一体,乍一看,短剑仿佛依旧滴血未沾。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方冶迦甘愿死在叶方的剑下,以此来成全姬云山的期许,断绝陶鹤然的忧患,保全血盟的名声。
但剑,却是方冶迦的剑!
与其说方冶迦死在了叶方的剑下,不如说方冶迦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叶方只不过是轻挥一剑,若是换了他人,方冶迦或许依旧会死在短剑之下。
叶方不是愚人,方冶迦自寻一死的行径,叶方不会看不出来。
至于,方冶迦为何甘愿死在短剑之下,这或许才是困扰叶方的地方。
死太过可怕,但方冶迦似乎比死亡更加可怕。
月夜之中,陶鹤然仿佛永远迷醉在皎洁的月光中,沉睡在醉人的清酒中。
凸月虽然不是一轮圆月,但陶鹤然却精神抖擞,俨然不同白天之状。
说起来,这陶鹤然倒似夜中人,不喜白天,只喜黑夜。
“盟主,月夜迷人,彼岸之花!”
既然方冶迦已死,那叶方也就不再自寻忧闷,悼念已死之人。
“破世莲花?”
陶鹤然眼眉微皱,面露疑惑之色,似他并不知莲花之事。
不过,陶鹤然旋即面色忽变,大笑道:“算了,今日,我就将不败莲花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你们可要听好了!”
要论江湖中知晓不败莲花的事情,恐怕也是屈指可数,要不然李傪嗣怎么会说“彼岸之花”会是他同陶鹤然之间的暗语。
其实,陶鹤然百般推脱,都是想与三人聊聊别的事情。
要是陶鹤然说起莲花的事情,谁还有心思去谈论江湖中的奇趣异闻呢!
孟良见陶鹤然不再刻意隐瞒,便直接问道:“既然附风铸造了两件宝物,那除了九幽青棺以外,另一件宝物又是何物呢?”
“宝物!何来宝物之说?当初要是匠人不死,那九幽青棺才是世间无双的至宝,起死回生,想都不敢想啊。”陶鹤然将手放在鼻间,细思起死回生之道,继而,陶鹤然脸上略带凝重之色地说道:“幻页!”
“幻页?”
玄天眉目紧锁,只觉陶赫然说的这件宝物,必然是世间的神物。
“当初,那匠人精打细算,不败莲花本来可以一点不剩地注入九幽青棺。但是附风杀了匠人之后,将匠人的鲜血掺入九幽青棺之中,到最后,剩下来的也顶多是匠人的一身热血。”
“然而,这一身热血能弄出什么东西呢?附风千思万想,最后,附风将多余的奇材铸造了一件形似书页的奇物。但此物却形神俱在,能映万物生息。”
叶方诧异道:“能映万物生息?”
玄天附和道:“万物生息千变万化,一件形似书页的东西如何才能映出万物生息呢?”
陶鹤然道:“书能记载万古之史,此物却能演绎来古之史?”
孟良道:“什么是来古?”
“来古,来古,就是将来之史。”陶鹤然轻描淡写,随口一句,倒让三人觉得确乎有一点韵味藏匿其中:“若是能预示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来史,那岂不是叫来古。”
叶方将信将疑地说道:“几万年都能映照出来?”
叶方话音一落,陶鹤然随即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管这些干嘛?反正幻页生来不是俗物!”
玄天道:“怎么不俗?”
“一页幻生!”陶鹤然的迷醉之色陡然而生,起死回生,一页幻生似乎都是陶鹤然所迷恋的:“即使幻页不能预示万年造化,但是人生短暂,幻页之幻足映出人之生死。”
幻页虽然奇幻,但玄天却十分迷蒙。
若是幻页能映出人的生死,那玄天不为人知的身世秘密,岂不是在幻页之中微不可言。
如此,日后玄天若能得此一幻,玄天的身世迷蒙必然烟消云散。
一朵莲花,一段传奇。
一朵不败莲花,一段人世传奇。
陶鹤然出口成章,如此一番说辞,定然不像是随手拈来的。但是玄天也绝不是俗世庸人,莲花传奇的真假,玄天必然明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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