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慕泠人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但以当时的情况,难道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张云沉默了片刻,问:“当时你已经想好了脱身之法?”
慕泠人轻点下巴,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递给张云道:“修行中人看到这发簪的形制,便会识相地离开。”
“原来如此。”
从她的手中接过发簪,看着发簪上顶部“旭日”的造型,张云明白了她的意思。
旭日峰在修行界的名气不必多谈,几乎可以说是到了没人敢主动招惹的地步,这枚簪子确实可以阻挡绝大多数不怀好意之辈。
为了一个凡间女子,担上有可能被旭日峰盯上的风险,只要不是神志不清,大多不会这么做。
慕泠人确实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的做法确实是有些多余。
随手将簪子还给慕泠人,张云道:“这不是我送你的那一个。”
慕泠人取过发簪交给杏儿,一直在看戏的杏儿匆忙接过,为她重新把头发别好:“你送的信物太过珍贵,我怕会引起别人的贪念,是以托人仿制了一个,随身携带。”
“这样啊,是我欠考虑了。”
她想得要比他全面得多,或者说。他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慕泠人身上,所以他的考量才会有所欠缺。
说到底,还是她在自己心目中的份量还不够重。
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重要。
心里想着令人沮丧的真相,张云沉默良久,这才重新打开话题:“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整日光彩照人,你说呢?”
慕泠人淡定地回答,仿佛过去的缠绵早已成了回忆,已经没了当年的冲动和激情。
说来也是,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人生能有几个六年,这么多年不见,谁又能保持那份纯真的恋情呢?
再见没有红着脸争论,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他或许不该要求太多。
正当张云心里越发地对这份恋情感到悲观之时,慕泠人打破了沉默,问:“你呢?别光说我,说说你自己……”
这是……在关心我吗?
略微错愕了一下,悲观的情绪稍许冲散了一些,张云打起精神回答:“十年如一日,不是在修炼的路上,就是在修行当中,说起我近几年的经历,可以说是乏善可陈,这就是修行之路。”
那些凶险的经历,他不可能跟她倾述,是以只能说是乏善可陈。
而且实际情况也确实没什么可说道的,除了修行之外的事情,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这能算得上是故事吗?事故还差不多。
“勤于修炼,这些年来收获不小吧?”
慕泠人静静地说道,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讽刺,但更多的还是陈述事实。
张云知道她只是在就事论事,所以他点点头道:“确实收获不小,就是有些时候,太寂寞了。”
闻言,慕泠人了然道:“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排解寂寞的?”
虽然很想说“不是”,但实际上,他就是来排解寂寞的。
只不过当着她的面这么说,似乎有些太不当人了,是以他道:“只是想家了,想过来看看。”
“你家不在这。”慕泠人轻轻摇头,“你家在旭日峰,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家。”
“你知道?”张云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