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观察一番,确定眼前躺着的就是坟场那个卖烧纸和黄香的看坟丑老头,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我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两步,假装是给死者上香,趁着弯腰插香之际,偷着观察尸体的背部,的确也是个大驼背,
再巧也没这么巧的事,这是怎么回事?正纳闷呢,忽听身前传来声幽幽的声音:“曾雁翎?是曾雁翎?”
回过神,循声望去,就看到跪在老吴尸体身侧的一个小伙子朝我招了招手。
这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看着有几分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雁翎,是我啊!吴宇辉!你老同学吴宇辉啊!”
“宇辉?怎么是你啊!”我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跪在地上的就是的高中同学吴宇辉。
吴宇辉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帽子,并拉着我走到了屋门外一侧。
“去世的是我二大爷——你也认识我二大爷?”一开口,满下巴都是哈喇子。
“奥!吴大爷之前不是在龙城派出所工作过嘛!我现在就在那里上班,算是……算是同事吧!”
吴宇辉嘴一咧,眼一瞪:“卧槽!你进派出所上班了?真牛啊!我二大爷好像在那里上过班,他的事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不是亲的。”
“奥!吴大爷一直在村里?”我想着不能直接问,还得拐弯抹角地来。
“不啊!去世后刚‘请’回来的,二大爷退休后在城里的一个坟场干活来。”
果然是他!这它娘的还真是巧他娘遇到巧他妈,巧到家了。
既然是打着“派出所”同事的旗号来吊念,再加上老吴恰好是老同学的二大爷,于情于理都不能马上离开,怎么也得留下帮个忙,于是先掏出五百块钱交到了柜房。
整个北方地区的农村丧葬习俗其实都差不多,尤其是整个龙城市。
按照当地丧葬习俗,今晚要“舍老”,也叫“请灵”、“送灵”,需要邻里街坊们帮忙。
如果家里有老人去世,在逝者出殡的前一晚,孝子孝孙要给逝者举行请灵仪式。
正式请灵前要准备好亡魂的牌位,写一张请灵文,然后管事的人带领孝子们到路口或郊外举行请灵仪式。
整个请灵过程包括宣读请灵文,焚烧请灵文,孝子们向着先逝者坟茔方向磕头行礼,行礼完毕返回家中。通过请灵仪式,把先逝者的亡灵牌位与新逝者的牌位放在一起共同尊享后辈的献祭。
吴家庄这一带还要在当晚准备纸马和纸轿子,连同死者生前的衣物一起烧掉,当然整个过程中还有很多规矩,例如孝子孝孙必须手拿着柳木棍,穿着白色孝衫,一路上手里还得拿着几段染着的黄香,每走一段距离,都要扔一根黄香。
请灵是对先逝者的尊敬和怀念,是孝子们表达孝道的一种方式。
除了请灵外,北方民间葬礼上的仪式还有很多,诸如出殡、路祭、圆坟、做七、烧百天、烧周年等,葬礼仪式繁杂、礼节众多,稍有疏忽就会被认为对逝者不敬,因此北方民间为老人举办的葬礼仪式格外隆重,认为这样才算践行了对老人的孝道。
天很快便暗了下来,帮忙的街坊们并不多,就连吴宇辉他们本家人也明显在“应付”,整个过程显得有些点凄凉。
既然老吴已死,或许还能从他的家人口中得到些线索,于是我找了个机会把老吴拉到一侧。
“怎么了雁翎?”至少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伤心。
“我想问问吴大爷的事!”
“我二大爷?你们不是同事啊!”
“你这什么脑子——我刚上班一个多月,吴大爷都退休大半年了。”
吴宇辉挠了挠头皮,寻思了一下:“也是!大学得上四年。”
“告诉你个事儿,你都未必敢信!我前两天刚见过吴大爷。”
“啊!”吴宇辉惊讶得张了张嘴,“真的啊?在哪见的?”
“城东的2号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