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看了黎恕一眼,抬脚朝着郑萍家所在的地方走去。黎恕迈开大长腿跟了上去,又问栀栀,“是……有哪儿不对吗?”
栀栀说道:“求个心安吧!”
“为啥会心里不安呢?”黎恕又问。
栀栀说道:“你看,大家都不清楚郑萍的现状。按说,她就已经被她男人关在家门……可我今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和郑萍长得很像。而且我和陈耀兰看到的是同一个人,衣裳、打扮都能对得上。最重要的一点,是像陈耀兰说的那样,我们看到的那个很像郑萍的人,她的腰身很瘦……”
“本来我很确定我看到的人就是郑萍,但大家这么一讨论,我也觉得……会不会是我看错了。所以我想上她家去问一问,如果郑萍好端端的在家,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如果……”
说到这儿,栀栀顿住。
——如果她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郑萍呢?
栀栀停下了脚步。
黎恕说道:“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喜欢郑萍这个人,她的无心之失,伤害了陶容冶,事后也完全没有悔改之心。但郑萍已经受到她应有的惩罚,她被罚了款、也向陶容冶道了歉,所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现在你觉察到郑萍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你又没有立场去管她的闲事。于公,郑萍现在已经不是知青了,作为知青办的领导,你管不到她头上。于私,她和你的交情一向不怎么样,你现在闯到她家去,要是她的生活环境、精神面貌不如你,搞不好还会以为你是上门去看她笑的……”
栀栀看向了黎恕。
——他说的,正是她心中的顾虑,也是她这会儿停步不前的原因。
那么,还是要去郑萍家看看吗?
栀栀只考虑了三秒钟,就朝着郑萍家里继续走去。
“就算是这样,可就冲着郑萍是个女性,她有可能处于弱势地位,我就不能……眼睁睁置之不理。如果我今天没有看到她,我毫不知情,这事儿可能就这么过了。可我看到她了,所以……我今天必须走一趟,否则我无法心安。”栀栀说道。
黎恕看着她,由衷地笑了。
“别怕,有我陪着你去,不会有事儿的。”他柔声说道。
两人匆匆走到郑萍家所在的村子。
栀栀以前没来过,并不知道郑萍家的具体位置,只能一路问着人,找到了这户看起来还算宽敞明亮的人家。
郑萍的男人叫韦八斤,今年三十岁,听说栀栀是来找郑萍的?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栀栀,皱起了眉头,粗声粗气地说道:“郑萍没空见你,你快走。”
栀栀说道:“我们知青办主任让我来的,麻烦你让我和郑萍见个面、说句话。”
韦八斤眯着眼睛瞪着栀栀,面色不善。
黎恕递了根烟给韦八斤,笔眯眯地说道:“老乡,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让郑萍和她见一面,说上一句话……要是你不放心呢,你就站在一边儿,好吧?”
韦八斤又打量着黎恕。
他盯着黎恕看了很久很久……
大约是被黎恕身上的绿军装给震慑住,韦八斤终是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们等一会儿。”
然后他就进了屋,反手把门栓上。
栀栀和黎恕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韦八斤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口对栀栀说道:“你过来嘛!”
黎恕陪着栀栀进了屋。
韦八斤把二人领到里屋门口,说道:“你就站在这门口和她说话,说完赶紧走。”说着,他就站在里屋门口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栀栀,大有只要栀栀敢踏进房里一步、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就分分钟准备把栀栀和黎恕赶走。
栀栀站在里屋门口,皱眉看着这……乱七八糟、臭哄哄又脏兮兮的环境。
——屋里有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两只木箱、一张桌子。但衣柜上、木箱上、桌子上全都堆满了衣裳和杂物。屋里飘着浓浓的膏药气味,窗户开得小、光线不好,导致通风也不好,屋里混着浓重的中药味儿、汗酸臭味儿、以及长年不开窗的捂霉味儿混在一起……
真是令人感到很不愉快。
栀栀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床上。
有人面朝里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那人一动不动的,因为背对着栀栀,所以栀栀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郑萍。只是,栀栀的眼神落在那人的腰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见栀栀一直打量着这屋子,和躺在床上的人,韦八斤不高兴了,“有话快快,有——”
黎恕表情突变,整个人的眼神都阴沉下来。
韦八斤没敢把后头半句话说出来。
栀栀轻声问道:“郑萍?郑萍……我是别栀栀,你怎么了?你坐起来和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那人面朝里躺着,一动也不动的,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郑萍?郑萍……”别栀栀稍微加大了一点儿声音。
与此同时,黎恕紧紧地盯住了韦八斤,他看出了韦八斤的紧张。
——韦八斤呼吸急促,眼神闪烁怒视着黎恕,两条腿还轻微地打着摆子。
参与过很多特殊任务的黎恕很清楚:此刻韦八斤的表现,非常心虚,一定是这个家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别栀栀见自己已经喊了“郑萍”好几句,但“郑萍”却一直面朝里躺着,便愈发的放大声音,“郑萍,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郑萍,我现在过来看看你……”
说着,栀栀就朝着里屋走了一步。
她刚一动——
韦八斤就用特别尖锐的声音叫嚷道:“站住!不许动!不许进我屋里来!”
床上的女人终于开了口,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滚!!!”
栀栀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改了文名,请大家不要惊慌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