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美菊姑嫂、以及老太太一家四口。
江大嫂仍在嗬嗬作呕……
然后整个人都朝着年轻儿媳的身上倒去。
年轻儿媳尖叫了一声,“你走开啊恶心死了!”
江美菊气极了,“你闭嘴好吗?”
然后走过去蹲在她嫂子身边,“嫂子、嫂子……你怎么样?”
江大嫂仍然是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
江美菊连忙对老太太说道:“劳驾,我们不跟你换座位了!你也看到了,我嫂子她身体不舒服,肚里还怀着孩子呢……请你回你自己的座位,我要和我嫂子坐在一起我得照顾她!”
老太太把眼睛一闭,假装睡着了,听不见。
那一边,江大嫂已经晕晕沉沉的,年轻儿媳还在拼命地把江大嫂往座位外头挤;这一边,江美菊的座位已经被老太太和她的大孙子占得满满的……
江美菊拼命地扶住了她嫂子。
然后,她不得已扶着她嫂子站起身……
两边的座位全都被占。
江美菊气得直哭,“你们!你们也太过分了!”
售票员过来维持秩序,冲着老太太喊道:“哎,老太婆!你带着你孙子回你自己的座位上去!”
装睡的老太太打起了小呼噜。
售票员也没法子,毕竟对方一个老一个小的,于是她就对江美菊说道:“你嫂子是孕妇?”
江美菊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售票员说道:“把她扶到前面机头盖儿那儿去坐着吧,出门在外啊,下次别这么滥好心了!你一腔热忱的帮别人的忙、替别人着想,谁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啊!”
栀栀突然喊了一声,“江美菊你等一下!”
江美菊一愣,回头看向了栀栀。
栀栀说道:“那个,我看到你座位底下掉了钱……快点儿捡起来!好像还是张大团结呢!”
“啊?”江美菊又是一愣。
已经睡熟了的老太太立刻醒了,“我的钱我的钱!是我掉的!”
然后她赶紧弯腰去看——
座位下面空空如也。
哪有什么大团结!
老太太又直起腰来,怒视着栀栀。
栀栀一笑。
售票员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一把了还在这儿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你个老不死的你到底还要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这俩娃可是没买票的!占座位你就给我补票!不想花钱坐车你就把这俩死了爹的抱起来!”
老太太指着被江美菊架起来的江大嫂,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我……是她换给我的!”
“我可没听见!你有本事把人叫醒了对质啊!”售票员毫不示弱的吼回去。
老太太急道:“真是她亲口答应的!不信你问她们啊!”
“问就问!”
于是售票员问众人,“各位旅客同志,你们谁听到这个孕妇同志愿意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别人了?”
满车乘客无人回答。
主要是栀栀她们坐在车厢正中,车头车尾的旅客确实没有听到。
听到了的旅客们呢,看到老太太一家这么不讲道理,没人愿意为她做证。
售票员大声说道:“你看到没有?没有人为你做证!快滚回你自己的座去!要不然我就让司机同志停车,你们几个不遵守乘车秩序的人都给我下车!”
老太太被气得脸色铁青,但也害怕自己真的被赶下车,只得骂骂咧咧地带着大孙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美菊带着江大嫂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售票员又提着那一簸箕的煤渣,过来将江大嫂刚才的呕吐物给盖上……
一切重归平静。
只是,老太太和儿媳带着两个孙子,俩娃一会吵着说太挤了、非要赶走妈妈和奶奶他俩自己坐,一会儿闹着要吃桔子……闹腾得不得了。
渐渐夜深。
班车里的大多数旅客都睡着了。
江大嫂小眯了一会儿,似乎缓了过来,不住地看向老太太那一边儿,还不何地和江美菊说着什么。
看得出来,江美菊很生气,一直不吭声。
栀栀隐约听到江大嫂好像在说“她们老的小的也不容易”、“出门在外相互帮扶”和“我去那边你还坐在这里”什么的……
栀栀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果然,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响起——
栀栀微微抬起眼皮子,看到江大嫂又把老太太和她的大孙子给换了过来。
栀栀也不好评价江大嫂的为人。
反正她也困了,就从斜挎包里掏出了一截绳子,把她和姚叔的包袱捆成鼓鼓囊囊的一个,两人同时用肩膀抵住。
这样的话,她和姚叔都能把这个包袱当成靠枕来挡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