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能奈我何,你敢奈何我?”
石牢里,何安细想之后,觉得自己所行之事全无破绽。
于是他开始笑。
就算真的怀疑了又怎样。
没有任何书文作为证据,就算有人指证,在强大的背景下,也可以说是他人诬告。
鲁信淡淡道:“你嘴是真硬,人是真乐观啊……”
“悬剑司的掌剑使,已经在审问你的下属了,我不信这么大个事情,你全是靠自己联络。”
“但凡审出点什么来,你觉得何家会为了你,强行辩白……还是会舍弃你,坚定地表示自己绝无反意,顺便大义灭亲?”
出身于世家,鲁信自然明白,这些所谓的世家,是怎么一代代生存并传承下来的。
说白了,就是得跟着皇帝走,得学会认怂,不能硬刚。
哪怕你很对,嘴皮子也得软,何况原本还有问题了。
对于一个世家门阀来说,一个子弟造反,按律来说可以诛九族,但在他们这里不适用。
何安之罪,就算闹开了,只要何家一族不傻,都不会被牵涉。
只要交出何安的小家庭就够了。
最多也就满门抄斩,株连父母、兄弟、子女、妻妾。
再波及开来,那就不行了。
“你们没有证据,我没做过!”何安大吼,似乎声音大,可以给他信心。
“我不信你们敢屈打成招!何家不会受此辱!”
鲁信道:“你别这么大声,不是谁大声谁有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此吗?”
“若不是你这个傻冒,我在京城多暖和,休班还可以去秦淮河的教坊司逛逛,晚上看着方家庄外的烟花……别提有多美了。”
鲁信语气突然加重:“但是因为你,搞得老子好几天茶饭不安,带着密旨来追前几道旨意……老子都瘦了好几斤。”
说着,鲁信吧唧嘴,好像在吃什么东西的声音传入石牢。
“何安……咕咚……”一边喝酒,鲁信一边问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堂堂何家年轻一代的新星,你将来至少也能混到三品主将的位置,为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通敌去搞军功呢?”
“你作案的时候,想没想过会株连家人?”
“你知不知道,凌迟处死的滋味?”
“你的妻女……应该会进教坊司吧,那里有多少倒台官员的姬妾女儿,他们犯案的时候是不是也跟你一样?”
渐渐地,何安不说话了,在石牢之中抱住了自己。
没作声,但眼泪哗哗流下,悔恨的泪水浸湿了衣裳。
何安确实后悔了。
“诶?怎么不出声?”
鲁信笑道:“你个傻冒,不会在哭吧?”
“我可提醒你,现在哭也没用。”
“不过你放心,在回京城之前,我们会把你照顾得好好地,一根毛都不让你掉。”
“回去就交给刑部……你这案子啊,没个三司会审完不了。”
“前几年凉州防线放走北凉军,是不是也有你从中作梗?”
鲁信叹息不已,有些幸灾乐祸:“对了,你也别尝试自尽,悬剑司的秦梦瑶给你下了猛药,你现在没力气的。”
听到这里,正准备自尽,以遮掩罪行,以待家人可以逃过一劫的何安,顿时颓然坐在地上。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只是脑子还清醒,还能哭。
还能感觉到饿。
何安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等于承认了,一想到后果,他就已经开始崩溃,嘴皮硬不起来了。
恐惧充满了全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鲁信哂笑:“当年在京城,你胆子小得杀鸡都不敢,现在转变这么大,看来边境是培养人呢?”
“鲁信……你我没仇吧?”
何安受不了这冷嘲热讽:“为何如此幸灾乐祸?”
“为何?”
鲁信不屑:“看来你早就忘了啊……你知道陛下为何派我来传旨吗?”
“就是因为陛下知道,我不可能与你合流,不可能会饶了你。”
何安不解:“你恨我?为什么?”
“成功的人果然不会记得,自己一路上踩过多少人的脑袋……”鲁信淡淡冷笑。
不过随后,又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