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州,大军已经开拔。
解决了军纪问题,方觉也能更放心些。
临行前,方觉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周德胜。
“少师,不,大将军救我一命啊!”周德胜有些激动,见到方觉就是一拜。
方觉也没躲,这一拜他当受得起,若不是自己将他调来维护粮道,周德胜除了造反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闻秦时益在甘州,可谓是杀得血流成河?”方觉见到周德胜,也是觉得好笑,这个威风一方的主将居然面有惧色。
周德胜道:“岂止是血流成河,那简直是堆尸如山,真没夸张!”
他便给方觉说道了,秦时益这些日子在甘州的行事。
周德胜虽然离营了,但他的人还在甘州,自然有人时时向他禀报详情。
“秦时益倒也聪明,知道先把甘州营稳住,借住兵权压制州府的府兵,然后才开始大杀四方。”
方觉点点头,还好这个秦时益,不只是头铁而已,是有脑子的。
若是谁真的以为,持有天子剑就可以见谁砍谁,那就真的是取死之道。
任何情况下,都要先安抚住军方势力,然后才有力量稳住局面,开始进行各种清理。
秦时益到甘州,先拿捏了甘州营的兵权,然后夺下了州府衙门的府兵之权。
再开始查案。
而不是先查到了谁,再去请求支援,从此就可以看出秦时益不只是个喷子而已。
能做到左都御史,自然不会只是头铁,会办事也是必然,否则陛下也不会派他来。不然在甘州毫无建树,甚至自己死在甘州,让天子御剑蒙尘,那没面子的是陛下。
甘州那些人所犯的罪责,重到一旦事发,绝对会奋起反抗的。
“您是不知道,那秦大人是真狠呐,州府府台满门抄斩,只几个女眷逃过一劫,也被罚入教坊司。”
周德胜后怕道:“还好我与他们没什么往来,否则只怕秦大人要追出甘州砍我!”
作为甘州营的主将,周德胜知道许多机密,一些人的案底他都知道。
而他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十分干净,若是真要抓他的不是,以秦时益的雷厉风行肯定砍了他。
周德胜可不是岳平川,他不敢造反,且甘州四面都有驻军,他造反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对于方觉,周德胜是真的感激。
“大将军,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陛下肯定会清理甘州,才在秦时益来之前将我调走?”周德胜擦了擦冷汗,至今有些后怕。
方觉看了边上的鲁信一眼:“你有个好朋友,算是救你一命,不过日后若叫我知晓你有什么罪责,也是没有情面可讲。”
周德胜连忙道:“大将军放心,末将必然听从军令,绝不打折扣!”
在这个人心还未不古的时代,对于救命恩人,世人都是会发自内心地感激与尊敬的。
方觉救他一命,周德胜自然感激涕零,这一路都是快马加鞭来的。
“霜州城,我交给你了,不管谁来都给我守住。”方觉见大军走远,也才打马奔出去。
听到后面周德胜追着喊道:“大将军放心,城在人在!”
看着方觉走远,周德胜才回过去,看着鲁信。
“老兄,这次可真算是承了你的厚情。”
鲁信摇头:“我建议你调出甘州,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后续,甘州那个是非之地不能待了……少师即将再夺州城,你就自请到霜州来做主将吧。”
“霜州?”
周德胜瞅了瞅,四周那一望无际的雪原,顿时脸色垮了下来。
“你说得对,霜州如此苦寒,没有人愿意来,我若是自请来此……以往的那些小过错,说不定陛下就不会追究了。”
这是个自我放逐发配,以赎罪孽的法子。
周德胜道:“那也得守得住才行……就算罗阳不要这三州了,北凉的其他武将难说会否来攻打,咱们甘州营来此只有五千多人,能不能守住还真不一定。”
鲁信笑了笑:“这可是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