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打小报告是大忌,除非是造反之类的大罪不得不告,其他的大家都得当做没看见。
谁要是相当青天老爷,那可能他的尸体,某天就会漂在清水河面。
只要你不说,哪怕你不愿意同流合污,大家也不会介意,只觉得你清高而已。
可一旦告密,那就是与世俗格格不入,谁都得防着你,一辈子别想好过。
“也罢,朕问你,利州营的军户抚恤,有人亏空吗?”萧平硅质问。
“没有。”宁武摇头。
“嗯?”
见宁武如此果断,萧平硅倒是怀疑了。
宁武道:“陛下,抚恤在军中谁若敢动,那是大忌。谁都可能战死,若今日贪了别人的抚恤,来日自己的抚恤如何保证,利州营内绝对没人敢下这样的黑手。”
“嗯,还算有点底线。”萧平硅不置可否,语气多少有点嘲讽。
“只是……”
“什么?”萧平硅见他还有下文。
宁武:“只是,朝廷依制应当配发给士兵的赏赐,经常没见下落。”
按照朝廷规制,皇族以及国家喜庆日子,都是要给全国公职人员发赏赐的。
相当于奖金。
“哦,朕就说嘛,哪有不偷腥的猫。”萧平硅冷笑,对利州营已经大致有了一个认知。
这些事情,从悬剑司那里也可以得知,但萧平硅还是要细问宁武。
因为悬剑司也是人组成,若是永远只倚仗他们,难免恃宠而骄,蒙蔽圣听。作为皇帝,就是要开张圣听,谁的话都得问几句。
“其实,利州营中,极少克扣军饷,只是将官们有挣钱的门路。”
宁武知道,今日是难善了了,不说几句实话,陛下是不会罢休的。
反正他也没涉及过,说了就说了,大不了求陛下不让自己回利州了。
“哦,有什么门路,说来听听?”萧平硅很感兴趣地笑问。
“走私。”宁武咬牙道。
见陛下不紧不慢,悠然整理衣裳,宁武就知道,这些事情陛下其实早就知道。
“走私一些紧俏商品,得些银钱,也不算什么大罪。”萧平硅淡淡道。
“陛下,不只是紧俏商品……”
宁武叹道:“他们什么都敢卖,甚至换下来的军械、战马以及……收钱,让其他军货贩子过境。”
“什么?”萧平硅不淡定了。
若是走私一些丝绢瓷器,或是生活用品,那都不算事儿,真要查的话全国驻军都得完蛋。
可涉及军械,那就不同了。
这可是资敌。
“军械战马,营中都有记录,这怎么换卖?”萧平硅有些疑惑了,因为这些事情,每年都有人去查,不可能每次都全被收买吧。
那大夏朝廷也别干别的了,就整天肃贪完事儿。
宁武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军械与战马,都是有耗损的。”
“一些库存多年的军械,看起来应该是该损耗替换了,其实一直没用过放在库房,卖出去几乎是全新。”
“朝廷不会追问,因为这些军械,原本就到了自然耗损的时间。”
“还有战马……军中战马,也是会有产出的,这些产出的极少被记录……还有一些老马,但种不错,会被卖给马场做种马……”
宁武巴拉巴拉,将利州营的那点破事儿,全给抖出来了。
从被陛下套话开始,他就没退路了,要么全说,要么装傻也把陛下当傻子。
说着说着,萧平硅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都没想到,有些事情,是连悬剑司都没有查到的。
就比如抓壮丁这件事情,若不是刚好有悬剑司谍探被卖,萧平硅也没法确定,边关驻军当真敢做这样的事情。
“呵呵……好一个忠臣良将,好一个为国戍边。”萧平硅没生多大气,只是觉得很可笑,这些倚仗功劳向朝廷伸手要钱的人,却一边出卖着自己的国。
“陛下恕罪,臣早就知道这些,为了自保不敢多言,只怕利州臣是回不去了。”宁武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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