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坐在审讯室里。
审讯室的灯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他面色苍白,眼角发红,彷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valis坐在他对面。
他背对着镜头,姿势很放松,斜斜倚靠着椅背,一只手搁在桌上,指节轻轻地敲击金属桌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家。我很早就回家了,大概十点左右就去睡觉了。”
“谁给你作证?”
他颤抖着嘴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绝望:“妈、妈妈。”
“她已经死了。”valis平静地说。
“你哥哥卢多·林奇昨晚是几点离开了家?”
“我不知道,他放学没有和我一起回家,他早就说要去玛德琳家参加派对。”
玛德琳正是派对当夜,死在台阶上的金发女生。
“上周二,他曾经和其他人一起被关过禁闭,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哥哥没有跟我说过。”
“你在撒谎。”
valis突然站起身来,揪着查理短短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他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查理被迫高高地扬起下巴,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你在撒谎。”他重复道。
valis随手将桌上的台灯举了起来,朝着查理的脸晃了过去。
这台灯显然也是特制。白晃晃的强光极其刁钻地对准了查理的眼睛,像是无数根尖刺朝他扎过来。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被迫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valis还维持着揪着对方头发的姿势,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什么事?”
他依然背对着镜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那张脸上的表情想必很吓人。
因为新进来的警察被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应该不是他。”对方接着小声说,“我刚刚查到,去年汤米失踪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在纽约。查理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哦?是吗?”valis淡淡道。
他的手松开了。
查理瘫坐回椅背上。
他脸色灰白,用力地捂住了脸,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犹如一只破碎的风笛。
视频到此结束。
虽然画面很不清晰,valis全程都是以背影示人,也并没有任何严刑拷打的行为——但那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还是十分准确地透出小小的电脑屏幕,传递了过来。
四个玩家坐在学校的喷泉边,鸦雀无声地看完了这只视频。
拿玫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大帅哥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昨夜分别时,他还是空无一人的后院里,将她稳稳接住的可靠骑士;而今天他就摇身一变,成了洛杉矶黑帮片里的英俊坏警察。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如此残酷的一面——但这甚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带感。
万祺喃喃道:“不,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这么可怕的……警察。”
她说着,又疑神疑鬼地左右张望,像是生怕对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拿玫:“他在你后面。”
万祺:“???”
拿玫:“随便吓吓你,嘻嘻。”
万祺:“……我想打死你。”
林赛无奈地将话题拉回正题:“既然查理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凶手应该就不是他了。老实说,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他。谁会杀死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呢?”
拿玫:“你看过一部青春片叫《我杀了我妈妈》吗?”
林赛:“?”
“所以,你还是觉得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吗?”林赛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当然,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也许他偷偷从纽约溜回小镇上,故意为自己制造了假的不在场证明。不过,根据我的游戏经验,线索通常都很直接,不需要想得太复杂。如果警察说他在纽约,那么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确实就是在纽约。”
拿玫:“……”长篇大论感觉快听晕了。
于是她说:“比起不在场证明,其实我对另外一个问题比较好奇。”
林赛:“你说。”
拿玫慢吞吞地说:“你是怎么搞到了这种绝密的审讯视频?”
林赛笑了笑:“我提前贿赂了警察。警局一直有我的内线。”
贿赂警察。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剩下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林赛十分好心地为她们解释道:“呃,你们是新手玩家,想不到这种操作也是很正常的。当我发现自己的身份是‘记者’时,就知道这一局肯定要做大量调查,所以我留了一些后手,方便四处搜集信息。”
拿玫一脸梦幻地说:“哇,你真的太有钱了。”
万祺则若有所思地甩了甩头发,傲然挺胸:“既然如此,我可以色/诱吗?”
拿玫羡慕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
林赛:“……”这两个新人好像不是很正常。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铃——”
学生们开始懒洋洋地往教室里走,但在经过她们的时候,又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拿玫,今晚去谁家啊?”
“要不要来我家睡,我们来办个变装派对吧!”
说着说着,对方就从背后神神秘秘地掏了几个假人/皮面具,朝空中一抛。
一群男生都争先恐后地哄抢起来,纷纷将它戴在脸上,并且拿腔拿调地压低了嗓子:
“拿玫,下一个就是你了——”
万祺震惊地说:“这玩意儿到底都是从哪里买到的……”
拿玫则翻了个白眼:“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拿把电锯砍死你们?”
“需、需要吗?我现在就去拿。”
五大三粗的老白男园丁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又是兴奋又是害羞地小声说。
拿玫:“???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园丁嘿嘿一笑:“我、我一直都在。随时为您效劳。”
拿玫嘴角一抽:“谢谢,不用了。”
“好吧。”对方看起来竟然有些遗憾。
林赛探究地看了看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园丁。
接着她又露出一个职业的笑容:“你好,我是《棕榈泉日报》的记者林赛,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你一下。”
拿玫感慨道:“果然练出来了啊,这次说得好溜。”她还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林赛磕磕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