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大卫衣道:“她的心也够大的。就这么躺着过去,就不怕刀突然落下来吗?”
脏辫:“你说得对哦,下次我们把这个机关改进一下。”
“你能想到的,人家当然也想到了。”一个更冷静的声音却说。
那人穿着黑t恤,黑项圈下面还戴着一条大银链子。但与这朋克打扮完全不符的是,他的神情很沉稳。
“这女孩最开始就观察过道具的构造了。刀和天花板是焊死的,只能左右摇晃,不可以上下移动。”
“还有她身边这个男人。她过去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盯着,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大卫衣和脏辫顿时噤声了。
过了一会儿,大卫衣又悻悻道:“这个男的也是简直了,他计算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怎么长的脑子啊?”
脏辫:“所以我说吧,这两个人都有点东西。”
但他们似乎对于两人的闯关成功,并没有产生什么危机感,反而继续兴致勃勃地盯着监视器看,边看边追着两个人的脸调整摄像头,试图抓取他们脸上的特写。吃瓜不要吃得太开心。
突然间,走廊上的valis微微抬头。
他准确地看向了镜头。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一眼含着说不出的冷意。他们不约而同感受到某种难言的恐惧与威慑。
一个巨大的、空旷的舞台。
万千光束落在台上,像是无数极具穿透力的x-射线,交叠成一朵超现实的莲花,凝聚在中央的歌手身上。
没错,有人正在表演。
戴墨镜、脏辫、金牙的黑人站在话筒前,极尽迷幻地摇晃着。他的脖子上并没有黑色项圈。
「forthislife,icannotchange」
「hiddenhills,deepoffinthemain」
他缓缓拉开了衣衫。
露出了胸口虬髯的肌肉和巨大的蝴蝶纹身。
这是一首冷酷、漫长、又迷幻得如同致幻剂的歌曲。黑人歌手的嗓音野蛮沙哑,却又如同电流一般,机械而无情。
「dropthetop,playhideandseek」
「jumpinside,jumpstraighttotheleak」
拿玫跟着摇晃了一会儿,才很遗憾地说:“可惜啊,怎么不是真人。”
valis:“这只是一个投影。”
光的粒子在半空中摇晃着。
高超的投影技术,足以以假乱真。
拿玫和valis仰望着舞台。
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同样躺着几具尸体。
尸身上满是弹孔。
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下一秒钟,黑人歌手对他们抬起手。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枪。
他扣动扳机,子弹射出。
“砰——”
valis抱着拿玫躲了过去。
他们身后的沙发被射中了,露出一个巨大的破洞。
棉絮飞出来,伴随着极尽迷幻的歌声,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子弹是真的。
黑人歌手继续对他们开枪。子弹无穷无尽。
偌大的演奏厅,顿时化身一片枪林弹雨。
但是他们却根本没有办法反击。
拿玫抓起一只酒杯,朝着台上的凶手扔进去。酒杯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他分明只是一个投影,但他手中的枪却是真的。这机关设计得严丝合缝,无法击破。
拿玫和valis滚到沙发后面,暂时躲过了枪击。
“你的腿还好吗?”她小声问valis。
valis轻轻摇头:“我没事。”
沙发摇摇晃晃,快被打穿了。飞絮从他们的头顶飘落下去。
拿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环顾四周。
脚下的羊毛地毯上依然滚着几只高脚杯。不远处是一台名贵的钢琴。
拿玫:“嘻嘻,我知道了。”
她抓起高脚杯,准确地砸向了琴键。
被砸中的钢琴发出了杂乱无章的噪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甚至盖过了舞台的表演。
霎时之间,迷幻乐失去了本该有的节奏感。演奏厅变成了菜市场和学前班钢琴课。黑人歌手的表演被彻底打断了。
他停止演唱,有些局促地站在舞台上。
枪声停止了。手中的枪垂落下来。逼真的投影也渐渐淡去。
枪械终于掉落在舞台上。空空荡荡,激起一阵回音。
拿玫:“嘻嘻嘻。”
与她的快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盯着监控看的脏辫气得跳脚:“可恶!她居然打断了我t神的表演!!”
黑t恤:“这不正是你的设计吗?只有打断表演,才能停止攻击。”
脏辫:“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打断我t神的表演!!——怎么可以这样!他连一首歌都没有唱完呢!”
他余怒未消,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电子屏幕上,沙发后的地板陷了下去。
拿玫正试图偷亲valis。结果两人都猝不及防,掉进了机关里。
脏辫:“亲什么亲!狗男女!”
两人从空旷的舞台,掉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狭窄的房间。这里出奇地明亮。刺眼的白炽灯将他们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每一面墙壁都是镜面。
拿玫和valis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镜子的每个角落,像是无法逃脱的牢笼。
脏辫:“哼哼,大招来了。”
他狠狠地按动了另一个按钮。
下一秒钟。
拿玫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动了。
她的影子渐渐拉近了与自己的距离,仿佛要从镜子里走出来。
水银慢慢从镜面剥落——不,这并不是镜子,而是某种更危险的物质。
流动的、剧毒的液体,凝固起来,幻化成人类的脸和躯体。
“复制完成。”
“开始攻击。”
机械人们一个个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完全地复制了拿玫和valis的面容,却不由分说地——
对自己身体的主人展开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