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玠顿了一顿,绝美的容颜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线条,“娘娘所言极是。臣明白了,臣定当竭尽所能,还请娘娘放心。”
“啪”,我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蟠桃连忙给我递上新的,吩咐别人下去将那脏筷子清洗了。
……
一顿有史以来最痛苦的早膳终于结束了,我誓以后尽量避免与那老太婆一同用膳,长此以往我定会精神崩溃的。南宫韶和顺便回了自己的府邸,而回乾禧宫的路上我与魏如玠虽同乘龙辇,却皆噤若寒蝉,无话可说。
我暗自思忖着,男装入学之事仍旧没有理清思绪,又突然想起方才太后提及的册立皇夫一事。我满面愁容地瞥了一眼魏如玠,他正悠闲地望着窗外的景致。想到我与他之间这怪异地婚事,我不禁疑问,难道太后的意思是,我以后还要“娶”别人?!
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小的时候十三娘就教育我和秀贤说,身为女子便要淑德贤良,夫为妻纲,切不可做出有辱家门之事。况且自古以来一女不可侍二夫,如若太后不顾祖训而要我另立皇夫或是新添宠侍,那我情何以堪?!
我胡乱地甩了甩头,想哪儿去了?!眼下之事,应是随魏如玠去那个什么清河书院读书才是吧?!
说到清河书院,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菩提巷的汪秀才提及过。当时汪秀才一脸得意地说,他以前某个上元节在清河书院的某教书先生那里参加过某晚宴,据说那儿可豪华、可戒备森严了。虽是同在长安城,却位于僻静的郊外,我这般凡夫俗子更是没得机会一饱眼福。
回到乾禧宫,我仔细地询问了高寺关于清河书院的事情。
高寺说,清河书院不同于普通的书院,更不同于市井里的私塾,它是皇家唯一一座钦点书院。清河书院每年从国库里就能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饷银,其创建是奉大邺开国皇帝邺高祖的圣旨而创办的,说来亦是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能在清河书院读书的一般说来皆是皇族子弟,极少数非皇室成员乃是受国家重臣的举荐方可进入读书的。
由于皇室成员一般有世袭的侯爵之位或是身份地位显赫,故而几乎没人会参加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当然,书院自有它的规矩,虽然不乏纨绔之徒,大多数弟子都是勤勉好学的。原本书院不收女弟子,然而时间久了,那些未出阁的皇家小姐们老是闷在家里亦是憋得厉害,故而自邺文帝起,书院设立了女子部,其讲学与生活与其他部门的划分是相当明显的,尤其是讲学的内容多为女红刺绣以及女诫、修养等等。
太后不乏为目光长远之人,我这才明白,如果真的想要学到东西,那就须得同那些个男子们一起骑马射箭,高谈政治军事,方可习得治国大略。身为一国之君,就注定不可与一般女子那样生活,难怪她要我女扮男装,化名入学。这个强势干练的女人,我心中对她稍稍改观了些。
三日后,清晨。乾禧宫。
“想不到陛下扮作男装,亦是个潇洒率性的少年呢!”蟠桃在一旁拍手叫好。
我望着铜镜里那个俨然一副暴户模样的假少年,心头不禁苦笑:蟠桃这妮子真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即便我身着不管是做工还是质地皆是上乘的衣物,我那一副苦孩子出身的气质还是出卖了我。若是秀贤,恐怕不会像我这样吧。她永远都是比我有气质,比我吸引眼球,只可惜,如今这到皇家书院读书的绝好机会,竟是被我捡着了。
“朕让你的准备的折扇呢?”我问蟠桃。
“在这儿呢!”蟠桃从狭长的木匣子里掏出一把制作精良的折扇递与我手上,我哆嗦着甩了半天终于像别的富家子弟一般把折扇给甩了开来。
看到蟠桃那强忍着不笑的样子,我又恼又窘,嗔怒道:“你想笑就笑便是!何必难为自己!……还有,出去通知魏上卿,说朕准备就绪,出吧。”